在秀儿眼里,妈妈从来不空闲,用心地播种她的土地。将那些萝卜白菜经营得绿油油,稻穗沉甸甸,麦子金灿灿。还有红苕地瓜,绿豆花生,芝麻棉花等。她用火一样的激情燃烧着那片肥沃的土地,用汗水浇灌希望。
她常说,辛苦做来快活吃,只有勤奋才能不愁衣食住行。妈妈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妈妈种庄稼永远是一把好手,家里坛坛罐罐装满了粮食,地窖里装满了红苕,还种藕种莲蓬。鸡鸭猪羊一大群,大牛小牛好几头,还喂了猫子狗子。猫子是抓鼠状元,狗子是看门专家。它们各有特长,各具千秋,被妈妈使唤得得心应手,心服口服,连叫唤都具有魅力,像是训练已久的特种兵。
秀儿现在很讨厌它们在妈妈面前撒欢的样子。但讨厌归讨厌,并不能改变妈妈对它们的热爱。猫子常常将咬到的老鼠叼到妈妈讨好卖乖,邀功请赏。狗子常常将咬到的黄鼠狼叼到妈妈面前摇头摆尾,媚态百生。看到它们的功劳,妈妈高兴得不亦乐乎。她摸着猫子的头啧啧称赞,看着狗子的敏捷拍案叫绝。
每到这时,秀儿就远远地躲开,吃一堑长一智,她不愿意听到妈妈称赞那些畜生时的妙语连珠。妈妈爱打比喻,爱说谁家的孩子读书很蠢,蠢得像猪。要不就说,谁家的孩子很苕,不如我们家狗聪明,还有猫。我们家的猫都比他们家孩子聪明一万倍。唉,那些蠢孩子,将来么办啰。
秀儿现在越来越害怕妈妈的比喻,特别是有人的时候。但妈妈并不顾忌这些,越有人在场,她越发口水四溅,大力赞扬家里的动物非同凡响。别看它们是畜生,但个个顶呱呱。以前没觉得,落榜之后,秀儿胆小敏感,她知道妈妈将心中的爱转向家里的狗子和猫子。
现在这世道,谁是有功之臣谁就是宠儿。高考路上的败将,自然不受赏识。妈妈也好,爸爸也罢,他们其实也势力。口口声声爱自己,实则是希望自己往他们脸上贴金。当满腹的寄托成空时,也是真实展现的时刻。
有一天,秀儿趁妈妈不备,使劲踢了狗子一脚,还恶狠狠地瞪着它,那意思是说,你再敢邀功请赏就杀了你。看到狗子无故挨打,猫子吓得嗖地跑出了老远。秀儿还不解气,又将一只低头寻食的老母鸡踢得翻了几个跟头。老母鸡惊吓得不像样子,拍打着翅膀歪歪斜斜地奔跑着,发出咯咯的惊叫。
老母鸡的尖叫吓坏了妈妈,她以为是黄鼠狼又在叼鸡子,摸着棍子就冲出来了,还用惯用的伎俩喊狗子,命令它快追黄鼠狼。狗子很聪明,它知道是怎么回事,自然对老主人的命令置之不理,惹得秀儿妈大声骂它。
狗子耷拉着脑袋,委屈地看着秀儿,满是不解。
秀儿忍住笑,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对,下次就这样,如果自己心情不好的话,就欺负家里的动物,让妈妈心疼,让妈妈生气。谁让她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