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本来就细,说着这样莫名其妙的话,听上去阴森森的。

 我吓得只剩半口气,嘴唇发抖,有一万个问题想要问,却发不出声音。

 突然,薛医生的表情狰狞了起来,他睁大了眼睛,直挺挺的伸出手,指着我的头顶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他的脸极为恐怖,眼眶都快要瞪裂了,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后脊背发凉,慢慢的抬头向上看……

 什么都没有。

 我莫名其妙,“薛医生,你在看什么……”

 他依然惊恐万分,五官都扭曲了,看得我汗毛直立。

 然后,他突然崩溃似的惨叫一声,转身夺门而逃。

 我已经快要吓尿了,感觉自己头上好像真的有一个嘴角滴血眼珠子外翻的恶鬼。舒琳的脸色也难看极了,但是她比我冷静,只缓了几秒,就拉着我往外跑。

 回到家时,我俩都吓得半死,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生怕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伤到舒琳。

 舒琳在外面敲门,“冷霁月,你出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像是个缩在壳子里的乌龟,没有回应。

 舒琳又说:“我们老家有个神婆特别灵,我带你回老家找她。”

 “舒琳,我觉得我还是搬出去比较好,你别管我了,我会害了你的。”

 舒琳在门外恨铁不成钢的冒了句粗话,然后说:“冷霁月,你……”

 她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没了动静,紧接着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呜咽声,好像被人钳住了脖子。

 我吓了一跳,又出事了?

 急急的打开门,外面猛地伸进来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

 我看见舒琳怒气冲冲的脸,“我不骗你出来,你是不是打算饿死在房间里?”

 我怂了,低头嘟囔:“你没事就好……”

 她瞪了我一眼,进来帮我收拾东西,然后把我押上了去往她老家的火车,活像个人贩子。

 路上倒是平静,到她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和我一样,家里没什么人,老院儿年久失修,没水没电没网络,我们在小卖部买了面包和水,夜谈打发时间。

 舒琳翻出几根蜡烛,可能因为年头太久,火苗突突乱晃,衬得她精致的脸有点诡异,我心里暗自发憷。

 聊着聊着,门外突然“咚”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重重的砸门。

 我和舒琳同时哆嗦了一下,我颤抖着声音问她:“有人知道你今天回老家了?”

 舒琳面色惊恐的摇摇头,“怎么可能,我老家的亲戚都不在了……”

 话音没落,又是“咚”的一声,我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要被敲飞了,下意识捏紧拳头。

 舒琳个子比我高一些,手臂也长,轻松的伸手过来拍拍我,“没事。”

 她的语气并不轻松,我知道她肯定也在害怕。

 我们俩缩在一起,壮着胆子走到门口,舒琳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

 门外是漆黑的夜,早秋的凉风往门里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舒琳对我一笑,“可能是风太大了。”

 风……会吹出那么重的响声吗?那明明是有人砸门的声音……

 我犹疑的看着她,她及腰的长发被风吹乱,遮在脸上,昏暗暗的烛光投在她硕大的眼睛里,映出一点斑驳的红色,怎么看怎么瘆得慌。

 我知道这是错觉,但是此情此景,不发毛是不可能的。

 我支支吾吾的说想睡觉了,舒琳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睡,其实我一个人是挺害怕的,但是看着她诡异的样子,还是摇摇头。

 她也没说什么,带我去里间,还特意找了个不太陈旧的床单给我铺。

 她睡在外间,我睡在里间,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小屋里,乱跳的心根本压不住。

 我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百感交集。

 突然耳边传来低沉的男声:“冷霁月,想我了吗?”紧接着,一双冰凉的手轻车熟路的抚上我的身体。

 我脑子“轰”一下炸了,他竟然阴魂不散跟到了这里!

 来不及反抗,我的双手被他钳住,死死压在身体两侧,他低头贴过来,把我所有的呼救声都堵在嘴里,贪婪的汲取,吮吸,直吻到我眼前发黑,连哀求的力气都没有。

 他离开我的唇齿,湿腻的吻沿着耳垂、锁骨一路向下,然后解开我的衣扣,把头埋进去。

 身体酥痒难耐,我抓着床单,咬住下唇,眼角落下一滴泪。

 我不是个爱哭的人,我很久没有哭过了。

 然而在这个陌生的破旧小房子里,在一个邪祟的纠缠下,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往上涌,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那鬼突然停下了,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我知道他在看我。

 他轻轻啄了一下我的眼睛,“你哭了……”

 我蜷缩着不敢说话,他却伸手去擦我的泪,前所未有的温柔。然后,他高大的身影慢慢后退,隐进黑暗里不见了。

 我有点懵,他竟然放过了我,是因为这滴泪吗?

 趁着他没反悔,我没时间多想,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也不管舒琳睡没睡,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舒琳倒是很淡定,睁眼问我怎么了,我支支吾吾的说害怕,她很仗义的揽住我,“没事,跟姐姐睡。”

 “嗯……”

 我哆哆嗦嗦的回头看了一眼,那黑影没有跟上来,我舒了口气,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舒琳身上。

 舒琳的身子僵了一下,直愣愣的看着我,月光很亮,她的眼神更亮。我这才意识到刚刚被男鬼欺负的衣衫不整,这样抱着舒琳,活像个变态。

 我赶紧把扣子系好,舒琳笑了,“小妹妹大晚上来给姐姐开荤的?”

 我有气无力的掐了她一把,她伸手拉住我,语气难得认真,“冷霁月,我会保护你的”

 她的声音很温暖,我觉得安心多了。

 第二天,舒琳说神婆不在家,我们可能要多待几天。

 等几天都行,只不过我实在不敢一个人睡了,舒琳痛快的让我和她挤一张床。

 果然,和舒琳睡在一起,那男鬼再没有出现过,只是睡梦中总感觉到身体又被谁挑弄了,睁眼看时,什么都没有,或许,是被这男鬼吓出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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