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莫晓欢不说话,杜主事手一伸,立马有另外一个中年的妇人递上了鞭子。

杜主事粗壮的手臂一挥,鞭子结结实实的抽在莫晓欢身上。

莫晓欢穿的衣衫本来就不多,被杜主事这么一鞭子下来,轻薄的衣料生生裂开口子。

背后火辣辣的疼,像是破了皮。

“老妇且问你,昨日酉时,你在哪里?”

酉时,就是下午五点到七点的时候。傍晚那会儿,莫晓欢正被人召去给御北冥铺床叠被。

如果再不回答,杜主事的鞭子是不是又要抽下来?

莫晓欢的声音沙哑:“在昭阳殿。”

一听到昭阳殿,在场的人似乎都怔了怔。

杜主事握紧了手里的皮鞭:“你穿的,分明不是昭阳殿的仆服。”

在王府,每个殿的侍女们穿的衣服都不一样。

有个采女打扮的女子小声说道:“昨晚扶摇殿的王妃也去了昭阳殿,这个女人穿的,好像是扶摇殿的仆服。”

“老妇在府里几十年,扶摇殿的仆服还不知道吗!”杜主事喝断采女的话,然后又看着地上的莫晓欢,“老妇再问你,昨日戌时,你又在哪里?”

戌时,也就是晚上七点到九点。昨晚八九点的时候,莫晓欢正被御北冥截住,然后,就是一夜的折磨……

“在后花园里。”莫晓欢简短的说。

“还敢撒谎!”

啪的一声,又是狠毒的一道皮鞭。

莫晓欢只觉得背后的皮肤全部裂开了,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没有想到,没有想到竟然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在前世里,她从未遭受这样的欺凌。

没有父母的庇护,没有朋友的帮忙。莫晓欢觉得自己好孤独,好无依。

她从来没有害人之心,可是如今却莫名其妙的被一群女人毒打。

人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有人来主持正义……

“箫夫人,一定是这个女人害了您。”杜主事的话在头顶回响,“您说是昨日酉时的膳食出了问题,戌时没了世子。这个女人,来路不明,竟然撒谎说昨晚戌时在我当值的后花园里……”

杜主事中气十足,絮絮叨叨不听的“分析”推断。

莫晓欢艰难的呼吸着,她觉得自己呼出的每一口气息都滚烫得像蒸汽。

而吸进的每一口气息,又都缺少氧气。

她的脑袋像是昏沉的,可是思维还保持着清晰。

这群女人,是在谈论箫夫人流产的的事情吗?

莫晓欢记得,御北冥是不要孩子的。每个从他昭阳殿里遣回去的女人,都要去喝断子茶。

就算没有断掉的,最后被发现了,也是要被灌下汤药打掉。

而这个箫夫人……

王府里女人的心思,永远不要揣度。

就像眼前的这个杜主事,她年纪有四十多岁了,在这深墙之内,早已被磨灭了年青时候的追求和理想。

她最大的快乐来源于掠夺别人的幸福,破坏别人的平和。

这样的人,空洞又可悲!

一群人影在眼前晃动,就好比一具具提线木偶在麻木的上演连自己都不知道角色的戏!

什么也不要说,没有人知道说出去的话是福还是祸。

因为这群女人,根本就不能用正常思维理解。

头好沉……好想睡……永远的睡着了,再也不要醒……

魂魄飘渺的像是要飞起来。

耳边却传来男子低沉的呢喃声:“清欢,清欢。”

是谁?

莫晓欢对疼痛已经没有了感觉。她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热,只是魂魄好像又被人拉回了身体里,变得沉重。

一个什么清香的东西被推入唇齿间。

“不行,喂不下去。”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样说。

“我来!”一个霸道的男人的声音。

忽而,有什么东西压在嘴唇上,热乎乎的气息不断的灌进肺腑。

好暖和……

“莫清欢!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死!”低沉又霸道的声音,好熟悉……像是……。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死。

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

况且,自己压根儿也不是莫清欢。

“我是,是,莫晓欢……”

莫晓欢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她分明是说了,可是她觉得自己的嘴唇和舌都没有动一下。

“她不能有事!”男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和愠怒,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烦。

不管。

管不了那么多。

累。想睡。

冷。

蜷缩成一团。

忽然有火热的墙壁包裹过来。

好温暖,这个墙壁有一点柔软。紧贴上去,暖和。

莫晓欢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印象中,一直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包围着。

她似乎闻到了安宁的气息。

这种气息,有些熟悉。好像曾经也被这个人拥抱过。他的怀抱强大,足以给人安定安全的感觉。

好想永远这样沉睡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王爷,药已经熬好……”一个女人的声音,细细的,有点像是小桃。

“拿来。”简短无情。

然后这个男人的声音居然变得温柔起来,开始哄着:“清欢,喝药……”

我不是莫清欢……

柔软贴上时,苦味的液体,被温热的什么送进嘴里……

“咳,咳!”莫晓欢被呛到了,咳嗽着睁开眼睛。

入眼,是御北冥俊朗的五官。他深邃的黑眸里,分明承载着不安和担忧。

这个男人,竟然也会有不安的时候……

莫晓欢一眨不眨的盯着头顶的御北冥。

两人对视许久。

御北冥最先反应过来,他手里还端着小半碗药。声音又变得冷淡下去:“继续喝药。”

莫晓欢看见御北冥唇角的一抹药渍——难道,是他在……给自己喂药?

想一想,昏迷期间,她总是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说话。

自然就是御北冥了……

没给莫晓欢继续思考的时间,一碗飘散着苦味的药已经递到唇边。

“不喝。”不知道什么鬼东西熬制的药汁。

“喝。”御北冥简短无情的话语,似乎这才是他真正的态度。

莫晓欢不说话了,头一偏。拒绝御北冥的命令。

“喝掉,否则把小桃拖出去打板子!”御北冥的曲线折磨策略。

小桃!

莫晓欢一听到小桃,马上张望。

果然,在床榻一侧,小桃好好的侍立着。

好,小桃没事就好。

正要说什么,御北冥却端了药碗,一饮而尽。

莫晓欢直觉他要……

御北冥如铁钳般的大手捉住莫晓欢,他的另外一只手拖着她的后脑勺。

霸道的唇迅速印下,苦涩的药顷刻全部送入莫晓欢的口里。

“唔……”

这个动作,御北冥做得一气呵成,仿佛已经重复过无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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