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嘴上老实,但手却始终按捺不住,惹得沈秋止连蹬他几脚。

 

 沈秋止咬牙切齿:“不是说听我的吗?”

 

 “我真的没有碰你。”

 

 叶离故作冤枉的口气,而后贱兮兮的道:“房间里该不会有什么其他东西吧……”

 

 “啊……你别吓我,我怕鬼。”

 

 沈秋止吓得一哆嗦,连忙挤到叶离的身边,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臂。

 

 肌肤触碰的温柔,令叶离心中窃喜,赶紧添油加醋道:“我刚爬上来的时候,好像在你房间真的见到一个黑影。”

 

 沈秋止尖叫道:“啊……不要再说了!”

 

 叶离不再胡闹,收声沉默起来,细细的体会背后传来的温度。

 

 只是突然的安静,反倒让沈秋止愈发不安,“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叶离没回应。

 

 沈秋止纠结万分,让他继续说,自己又害怕。

 

 不说……针落有声的房间又显得压抑。

 

 她长长叹口气,望着天花板发呆,喃喃道:“为什么打从你出现开始,就一直让我陷入两难之中?”

 

 “大伯和爷爷。”

 

 “平静和纷争。”

 

 “就连现在也一样。”

 

 “我觉得很不公平,为什么都是你们说的算?”

 

 她自顾自的说着,语气略有些落寞,似乎连决定自己的命运的机会都没有。

 

 叶离转身抱住她,这回她并没有拒绝,只是发着呆。

 

 “强者分配公平,庸者寻找公平,弱者祈求公平,想得到公平就要变得强大,获得更多的话语权。”

 

 叶离的手掌轻抚着她的面庞,细声道:“人们只有在生死两件事上,才可以勉强称得上真正公平。”

 

 世界很残酷,所谓的礼仪廉耻,文明道德不过是点缀盛世的一副山水画,乱世来临时小小风雨都能将这幅画绞成无数碎片。

 

 叶离在国外见过那样破碎的乱世,他在那里生活三年,历练三年。

 

 看尽人们地贪婪、自私甚至可以用恶毒狠辣来形容。

 

 易子而食、析骸而炊。

 

 数千年前古书上描写的骇人画面,至今仍在其它地方发生着。

 

 但他们并没有错,他们只是想活着。

 

 错的是轻易剥夺他们好好生活权利的大人物,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能让数以千万计的人推向深渊。

 

 他想告诉沈秋止,陷入两难不可怕,选择与谁为敌同样不可怕,茫然地停在原地使心底仅存的那份勇气被吞噬殆尽,都不敢稍微反抗一下,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叶离想帮她在家族中立足,今后不必遭受别人的冷眼与区别对待!

 

 但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抱她的力道稍稍加重一些。

 

 两者无言。

 

 她在他怀里渐渐睡去。

 

 ……

 

 “啊……”

 

 跟许多影视剧那般,两人共处一室,第二天早晨总会有声震惊且绵长的尖叫,以表示对前一夜之事感到惊骇的心情。

 

 只是喊的人不是沈秋止,是叶离。

 

 睡梦中的他被沈秋止狠狠咬一口手臂。

 

 “算是昨夜你擅自跑进我房间的惩罚。”

 

 她换上衣服,走出房间,关上门才隔着门道:“该起床去登记了!”

 

 叶离一笑,忘记手臂上的疼痛,连忙爬起来。

 

 “秋止,叶离你们出来,你大伯刚来电话通知 ,说老爷子快不行了……”

 

 门外,沈仲向家里一顿狂奔,慌慌张张的呼喊道:“咱们赶紧去医院。”

 

 ……

 

 医院ICU病房外,老爷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还未苏醒。

 

 沈家老二跟老三,一脸不解的望着大哥沈集。

 

 他们在等沈集的答案。

 

 沈集面色冷峻,透过窗户看着病房里的父亲,“的确,是我让人做的!”

 

 虽说老二老三早已猜到,但亲耳听到仍是震惊与不解。

 

 无论怎么说,都是他们的父亲啊!

 

 真要因为财产而夺走他的性命?

 

 “咱们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产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农村土鳖轻而易举的就分走一部分,你们甘心?”

 

 沈集双手搭在两位兄弟的肩膀上,低声道:“咱们三怎么分怎么争都行,但我决不允许外人来插手咱们家族的产业!”

 

 老三脸上略有不忿,“方法有很多种,总不至于要老爷子的命吧?那是咱爸啊!”

 

 “正因为是咱爸所以我才没下死手。”

 

 沈集瞳孔中闪过一抹阴狠,而后深深做个呼吸才说道:“你们放心,老爷子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要沉睡一段时间,等我们搞定那个土鳖,就会把他恢复过来!”

 

 老三道:“你真能确定不会出问题?”

 

 老二思索片刻,当即表态道:“我相信大哥。”

 

 老三挣扎良久,犹豫道:“只要老爷子性命无忧,其他事我没意见!”

 

 沈集欣慰点头,然后又问:“三弟,有没有打听清楚昨夜那土鳖跟刘二去了哪?”

 

 “也不知道他跟刘二聊过什么,自打他们出门后,刘二就再没回过我信息。”

 

 老三掏出手机,播放一段视频:“不过早上我看朋友圈才从别人的视频瞧见,他似乎跑到刘二赌场去赌了,玩的数额还挺大,可惜只能看到背影,不确定是不是。”

 

 朋友圈的视频里几人围桌而坐,正是最后一把加注最狠的那局。

 

 不过由于不让围观,拍视频的人只能远远的录下,十几秒的视频只拍到叶离的背影。

 

 “绝对是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老二愤懑道:“几千万?他哪来这么多钱?难道除股份以外,老爷子还偷偷给了他不少现金?”

 

 “几千万啊?咱们集团去年的净利润也不过才四千万,就这么让他拿去赌了?”

 

 沈集又联想起某些事,越想越气:“难怪昨晚高芸打电话过来说,他和秋止那个贱货花几千万买个戒指,起初我还不信,现在看来百分百是老爷子给的!”

 

 老二何尝不是心中大火:“老三,你再打听打听最后他是输还是赢了。”

 

 老三摇头道:“都没人回应,但不用问也知道结局必定是输,那种场子只要踏进去就只有被宰的可能!”

 

 沈集阴狠道:“也好,正愁没借口轰他走呢!”

 

 几人说话间,叶离和沈秋止父女的身影也出现在走廊的另一端。

 

 沈仲满脸关切的问道:“爸怎么样了?”

 

 可惜几位同父异母的兄弟视他若空气,看都不看他一眼。

 

 倒是全部看向叶离,一个个兴师问罪的姿态,沈集道:“小杂毛,你昨晚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叶离望一眼病房,见到插满管子的老爷子性命应该无恙,微微放心下来。

 

 他们无视沈仲,叶离同样无视他们。

 

 没有回应。

 

 老二脾气火爆,“小瘪三,少在这装傻充愣,昨天是不是跑去赌了!”

 

 老三冷声道:“哼,不说也没关系,我手里可有证据,视频里的人是你吧?”

 

 “好你个小王八蛋 ,竟敢拿我们家族的钱去赌。”

 

 沈集上前揪住叶离的衣领,“若不是你,老爷子也不会气到发病,如今更是不省人事,能不能醒过来还不知道!”

 

 沈秋止父女闻言瞬间慌了,齐齐看向叶离,十分疑惑他昨夜都干过什么。

 

 沈家老二跟老三同样愣了愣,他们也没想到大哥会把老爷子的事转嫁到叶离头上。

 

 但他们毕竟穿同一条裤子的,既然明白大哥是在泼脏水,自然要帮腔。

 

 “没错,老爷子就是被你害的!”

 

 “还没正式成为沈家的姑爷就跑去赌,真让你进这个家,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产业,岂不是会让你拿去输光?”

 

 巧的是,沈家的其余人也在这时赶到,听到所有的对话。

 

 其中就还包括乌龙婚事的沈夏婵。

 

 昨天叶离表示喜欢的是沈秋止后,令她的面子与计划荡然全无,更还包括原本她也能分到的一份财产!

 

 如今逮到好机会数落叶离,自然不会错过。

 

 上来就痛斥道:“狼心狗肺的混账玩意儿,我爷爷对你这么好 ,你竟做出此等下作卑劣之事,你对得起我爷爷么?”

 

 面对七嘴八舌的指责,叶离岿然不动,淡淡道:“骂完没?如果骂完就告诉我爷爷到底怎么回事。”

 

 “少在这装蒜!”

 

 沈老二指着叶离的鼻子臭骂道:“如果不是你拿着他的钱去赌输,他会气成这样?敢做不敢认?”

 

 叶离淡淡的瞥他一眼,古井无波的道:“的确是去过赌场,但跟爷爷有什么关系?”

 

 “还有脸喊爷爷?”

 

 瞧见叶离承认,沈集以为已经抓住把柄,当即喝道:“由于你辜负老爷子的期望,导致他犯病险些犯病,不仅如此你还涉嫌聚众赌博,涉案金额过亿属于严重违法,鉴于你的种种恶劣行径,我宣布取消你与秋止的婚礼,并送去警察局法办!”

 

 “我赞成!”

 

 “对,交给警察法办!”

 

 “金额如此巨大,没三五年休想出来……”

 

 “三五年?说少了吧……”

 

 众多沈家子嗣七嘴八舌的讨论,个个想看叶离的笑话。

 

 “是谁犯罪要找警察?”

 

 沈家人群的后面,一位身着警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挤开人群,走了过来。

 

 沈集看到来人,赶紧迎上前去:“小吴队长,你来的正好,我要举报有人聚众赌博!”

 

 来人竟是昨晚的吴估。

 

 他和沈集礼貌性的握握手,笑道:“纠正纠正,是副队长。”

 

 沈秋止父女吓得脸色发白。

 

 沈秋止更是凑到叶离的耳边,低声道:“要不我弄点混乱……你趁机逃吧。”

 

 叶离心中一暖,而后笑笑示意让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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