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生闷气,不知道自己究竟会被时澈关到什么时候。

 说话不算话,算什么男人!

 也不知道步灵萱有没有顺利坐上飞机,如果她已经前往国外,那自己至少会放心一点。

 也许是昨晚担惊受怕,她睡得很不好,此时刚过午时,她已经呵欠连连。

 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就不信时澈会关她一辈子!

 万若云生性乐观,此时觉得很困,干脆掀开被子准备睡个午觉。只是被子刚被掀起来,她就惊得退出去好几步。

 床单上有一团灰色的东西,毛茸茸的,还有条细长的尾巴。

 是老鼠!

 好端端的,怎么被子里会出现老鼠?

 她仔细看了看老鼠,发现它一动也不动,竟然是死的。

 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在她的床上放死老鼠……

 联想起黎雪遭遇的老鼠事件,万若云的脑子里猛然蹦出一个名字:时小蕊。

 似乎那晚之后,就没有再见到时小蕊,她究竟怎么样了?

 万若云很容易就找到时小蕊的房间,位于一楼的儿童房。

 卧室的门半掩着,她推开门,引入眼帘的全是粉色。粉色的墙壁,粉色的布娃娃,粉色蕾丝边的床罩……整个卧室温馨而梦幻,是每个小女孩梦寐以求的样子。

 而时小蕊穿着一身粉色蕾丝边的长裙,坐在床边,正在摆弄着手里的洋娃娃。

 只是她的表情却不怎么开心,周身笼罩着一股低气压,手指不停地扣弄着洋娃娃的眼睛,其中一只眼珠已经被扣下来,不知所踪。

 听见脚步声,时小蕊抬起头来,在看到万若云后,她微微一怔,又继续低头摆弄洋娃娃。

 “小蕊,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吗?不去找你的小伙伴玩么?”万若云语气温柔的在她旁边坐下。

 她知道,经过那件事后,小女孩的心灵应该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虽然时弘毅夫妇没有强制让她离开时家,可是很显然,他们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心无芥蒂的对她,把她当亲生女儿般看待。

 尤其是如今,夫妇俩出国散心,把时小蕊交给时澈看顾,时澈那种性子又如何跟小女孩相处得来?再加上他每天忙于工作,恐怕连看一眼时小蕊的时间都没有吧。

 时小蕊扯住洋娃娃头发的动作一顿,像是极力压抑着情绪,咬着唇不说话。

 “要不我陪你吧,你想玩什么游戏,我们去外面的庭院里玩。”见她不说话,万若云继续建议道。

 时小蕊蓦地站起来,一双眼睛盯着她,没好气的开口:“不需要你假惺惺,走开!”她负气的将手里的洋娃娃砸到万若云的身上。

 要不是这个女道士来到时家,她才不会被揭穿呢!都是这个女人的错!

 万若云一愣,心里无端有些难过,语气依然温和的说道:“小蕊,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叫你走开,走开!”

 时小蕊暴躁的推搡着她。

 “小蕊,你别生气,我没有恶意,你相信我。”

 她当然知道时小蕊是恨自己的,不然也不可能朝她床上扔死老鼠了。可是她还是希望可以跟时小蕊缓和关系,说到底,她还只是个小姑娘,本不该承受这一切。

 “坏女人,快出去!”

 时小蕊像是暴走了一般,拼命推搡万若云。

 万若云连连后退,不料身体直接撞到了床头柜上的玻璃台灯。

 哗啦——

 台灯掉在地上,直接摔得粉碎。

 而时小蕊还在拼命推她,万若云根本没站稳,就那么直接朝着一堆玻璃跌了下去。

 “啊——”

 万若云整个后背扎在了破碎的玻璃渣上,疼得她皱眉大叫。

 她试图爬起来,可一动就牵扯到被刺的伤口,疼得她直吸气,脸色煞白。

 时小蕊看到她背后的衣衫被血浸染透,痛苦的呻吟着,也吓得呆住了,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那双推万若云的手,颤抖着藏到身后。

 突然,门口一道高大的身影骤然出现,挡住了大部分光线。

 时小蕊心惊的抬头,看到时澈阴沉的脸后,吓得面无血色,撒腿就跑。

 时澈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衣领,一双眼泛着赤红的光。

 “不……不是我……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台灯……”

 她无比惊恐的辩解,有些语无伦次。

 时澈紧抿着唇,沉默的气氛让时小蕊紧张到极点,瘦小的身体不由得直发抖。

 他到底不忍心对一个孩子发脾气,蓦地松开了她,快步走过去,极其小心的将万若云抱起来。

 “疼……好疼……”

 万若云额头上全是冷汗,她伸出柔软的小手,拽住男人胸前的衬衫,难受的低喃。

 时澈眸色一动,表情严肃,一边快步走出房间,一边大喊:“赵管家,叫私人医生立刻过来!”

 私人医生赶来的时候,万若云已经疼得昏了过去。时澈一动不动抱着受伤的女人,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要马上给她止血消毒。”

 私人医生看到万若云整个后背都被血染红了,还在不断往下滴血,也是一脸的凝重,立刻说道。

 时澈动作极其轻柔的将她放到床上,然后站在旁边,表情冷凝的看着医生给她用镊子拔出碎玻璃渣。

 因为碎玻璃渣很多,也很小,拔出的过程十分漫长,等到全部清除,医生的额头上也是满头大汗。

 整个过程时澈都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看到那些皮肉翻卷的伤口,他的心莫名的有些揪紧。此时的他完全忘记了要去清洗手上的血污。

 医生上好药,做完包扎,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珠,回头对他说道:“她这次伤得很深,恐怕得好好休息一阵子才能痊愈。”

 时澈看了一眼床上双目紧闭的女人,也许是真的太疼了,即便是昏睡过去,眉头也还是紧皱着。

 送走医生,时澈叫来佣人张嫂看顾万若云,然后就走出了卧室。

 深夜时分,忙完公司事务的时澈从书房离开,脚步不由自主的停在万若云休息的卧室门口。

 “时先生,您来了。”张婶连忙迎出来,“我下去给万小姐熬点清粥,也许她醒过来会想吃点东西。”

 时澈略微点头,张婶就往楼下去了。

 房间里只余一盏淡黄的台灯,时澈径直朝床边走过去,借着淡淡的光线,看向床上的女人。

 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在睡梦中也显得很不踏实,眉头没有丝毫舒展。

 他怔了一下,无意识的伸手,想要替她抚平那些褶痕,然而手刚伸到半空中,突然就被一只纤柔的小手抓住了。

 他有些错愕,正想抽回自己的手,就听见她带着委屈的口吻说道:“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把我丢掉……我不想做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孤儿……”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无比清晰。

 时澈的心莫名一缩。

 孤儿……

 原来她从小也没有父母,因为这样的缘故,所以才成长为天不怕地不怕,满嘴谎话行骗偷东西的臭丫头么?

 他心里有什么被深深的触动,本欲抽回的手蓦地顿住,任由她紧紧握住不肯松开。

 “我知道自己不是好孩子,从小就学会了打架偷东西,可是……你们怎么忍心丢下我不管……”

 她还在迷迷糊糊的呢喃,说着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万若云一直是趴着的,因为她的背上全是伤口,见她似乎有翻身的趋势,时澈猛地一惊,连忙用手握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弹。

 这一翻身下去,她恐怕直接就会被疼醒。

 万若云不安的皱起眉,挣扎了一会儿没有再动。

 时澈暗自松了口气,却不敢掉以轻心,仍然轻轻扶着她的肩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手早就麻木了,可始终没有收回来。幽深的眸光一直看着床上的女人,夜已深沉。

 清晨。

 当万若云睁开眼睛时,迷茫的眸子看了一下周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她感觉浑身酸痛,这种趴着睡觉的别扭姿势真的太难受了,正想翻个身,突然察觉肩膀上搭着一双手。

 这是谁的手?

 她吓了一大跳,立刻想支起身体,不料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她连连吸气,叫嚷:“啊,好痛!”

 床边趴着的男人被她的声音惊醒,愣了几秒,表情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沉,十分自然的收回自己僵硬麻木的手。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万若云疼得龇牙咧嘴,还是忍不住问道。

 她脑子里只依稀记得自己在时小蕊的房间跌倒,砸在了一堆玻璃渣上,至于后来的情况她完全没有印象。

 时澈见她似乎精神状态不错,便站起身来,抬手有条不紊的整理着有些发褶的衬衫,重新打好歪斜的领带。他并不理睬她的质疑,转身就往外走。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

 万若云好不容易双手撑在床上,支起身子,看到他就这么离开,不觉叫嚷道。

 时澈回眸,眼神冷淡,“请你下次叫人的时候懂点礼貌。”

 喂是谁?他有名有姓好不好。

 万若云愣了片刻,想再次问出口时,时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后。

 她望着门口的方向,不觉撇了撇嘴。

 有什么了不起,不回答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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