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赤子情怀

过了数秒，屋子里的叫声戛然而止，沈千山握紧了拳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雾气，弥漫在整个空间，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血腥味。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沈千山的内心平静了下来。他慢慢的走上了台阶，也不靠近，就在远处死死的盯着那道门。

“啊！”

一声凄厉的嘶吼冲天而起，但这次不像刚才那样一声接着一声，就在这短短的叫喊之后，一切又重归了平静。

沈千山皱了皱眉，这声音明显是一个人痛苦到了极致才会发出来的，房子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汝，来了。”房子里，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沈千山浑身一震，这个声音就像春雷炸响般出现在他的身边，山庄中到处都回荡着这个声音，静下心仔细听时，却又无迹可寻、无处不在。

“你......你是谁，快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沈千山退下了台阶，颤巍巍地说道。

“英雄，哼。”那个声音冷哼一声，仿佛是在自嘲，那个声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继续道，“一条丧家之犬罢了，谈何英雄？”

沈千山不敢接话，他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会对那个神秘人造成如此大的影响，如今人为刀俎，自己为鱼肉，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个问题，他就更加不敢随意说话了。

“汝......想救汝父亲吗？”那个声音道。

“我父亲，他怎么了？”沈千山带着哭腔说道。

“哼！汝成为沈家当代家主，自然会知道。”那个声音冷笑着说道。

“那我要成为沈家家主!”沈千山咬咬牙道。

他想起了晕倒前的那个夜晚，父亲伤重近乎昏死，爷爷被围攻，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那种绝望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会了。

“如果吾要把刚刚那些私闯禁地的人交给你，汝会怎么处置他们？”那个声音问道。

“我......你想怎么处置他们呢？”沈千山正准备回答，突然想到了那个神秘的声音。

“吾会把他们全杀了！”那个神秘的用不可忤逆的语气道，“吾现在是在问你，不必顾虑吾，说出汝自己的答案。”

“我......”

沈千山本想说那就杀了，但是想起自己伤重不起的父亲，想起爷爷，突然又下不了决心。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爷爷一定有办法的，刚刚那些人，他们也有自己的父母子女啊。”想到这儿，沈千山咬咬牙道。

“放过他们吧，那是人命啊！”

那个声音没有说话，死一般的寂静再次袭来。

“噗......”

气球破裂的声音炸开了这一片沉寂。

乌黑的血液沿着门缝流了出来，血液很粘稠，甚至还有血块被冲了出来，还附带着一阵腐烂的气息，沈千山可以感觉到，一股极强的气机从屋子里升起。

沈千山捏紧衣角，他以为那个人并不满意他的答案。

害怕......

恐惧......

绝望......

沈千山略带自嘲地摇了摇头。

种种不安涌上了心头，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有什么能力去救其他人呢？

“他们已经死了，死在数百年前的那场劫数中。”那个神秘的声音好似看透了沈千山所想，开口解释道。

“既然死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他们呢？”沈千山问道。

他有些愤怒，这个神秘的声音就像在戏耍自己。

“因为汝来了，因为汝是沈家之人，因为汝答应放过他们。”那个声音答道。

沈千山不知道不知道这一切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正打算追问，那个声音又开口了。

“他们都是为沈家战死之人，死后怨念不散，吾便把他们都收了进来。已经几百年了，能进入这里的人不少，但说要放过他们的，汝是第一个。”

“既然他们都是沈家的功臣，为何还要让他们死后也不得安宁！”沈千山据理力争道。

“安息，是对他们的侮辱，多少年了，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拿起刀枪，为沈家再战一场。而汝就是这个机会。”

“我，我能做些什么呢？”沈千山问道。

那个声音并没有回答。那些流出的黑血渐渐汇到了沈千山的脚下，而后化作道道红芒，主动进入了沈千山的身体中。

少顷，沈千山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微薄的灵力开始缓慢的增长起来，自己先前的疲惫也一扫而空，片刻之后，灵力停止了增长，但那些红芒却没有停，还是在不断地往沈千山的身体里钻，这些红芒里的执念还没有消失，沈千山还可以从里面看到当年那场大战，那场颠覆了沈家的大战。

“这是那些人毕生修为的精华。”那个声音开口解释道，“这也是他们能为沈家做的最后一点贡献。”

沈千山闭着眼，没有说话，他还在体悟着那些红芒，感受着自己体内源源不断涌现的力量，此刻，他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这就是爷爷一直不肯告诉我的事吗？”沈千山睁开眼，淡淡的问道。

“对，这也是汝将来要担起的血海深仇。”

沈千山慢慢的蹲下，捏起一块血痂，轻轻揉碎，“这就是能救父亲和爷爷的力量吧。”

“他们已经没事了，但汝还在昏睡，这是那个戒指内的世界。”

沈千山仍然蹲在地上，他可以感受到红芒内的一道道生命慢慢消失，化为乌有，留下的，只有缓慢增长的灵力以及浓浓的执念。

“吱呀......”

那道门再次打开了，门内是一个极大的大殿，就像皇帝上朝的金銮殿一般，大殿的两边摆满了凳子，却空无一人，殿内最深处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看不到脸的年轻人。

“汝过来。”

那个年轻人摆摆手道。

沈千山慢慢的往殿内走去，从刚刚刚刚发生的事情可以看出，这个人没有要伤害沈千山的意思，这也是沈千山前往大殿的最大依仗。

“赤子天心，不愧是沈家之人。”那个年轻人来到沈千山身边，摸着他的头道。

“现在，吾把家族绝学天心诀传授给你，从今以后，汝，便是沈家的下一任家主！”

说完，年轻人手指点在沈千山的眉心处，一串串拗口的法诀凭空出现在沈千山的脑海中，似乎在阐述天地阴阳至理。

半晌，年轻人放下了手，沈千山还在闭着眼回味。

“汝，离开吧。”年轻人挥了挥衣袖。

一道白光闪过，沈千山原本还想再问什么，眼前出现的却是爷爷那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