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灯光交错的宴会中心，杜若宛若一条真正的狗被拴在一旁。

匍匐在地，不断舔舐宾客丢在地上的食物。

此时她整个人像是被掏空，灵魂悬浮在头顶，木然地看着自己对着众人摇尾乞怜。

一名大腹便便地油腻男将脚伸到她脸上。

“舔干净。”

恍然间，好像回到了疗养院。

一群人揪着她的头发，拖着赤身裸体的她爬行。

逼她舔舐肮脏的东西。

杜若将自己封闭起来，犹如玩具般遵循着每一个指令。

这边的吵闹惊动宴会上的其他人。

尹寒月挽着霍启铭的胳膊站在人群间，故意问：“启铭他们在干嘛呢？”

人群中，霍启铭看向披着狗皮在地上匍匐爬行的玩意儿，满脸嘲弄。

“总有人为了钱财自甘堕落连人都不当了，哗众取宠让人作呕！”

熟悉的声音钻入耳中，杜若缓慢地眨了眨眼，疼痛慢半拍袭来。

痛到她直不起腰。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她无声落泪，忘记继续舔舐，惹得那名油腻男不满，狠狠踢向她的肩头。

“当狗就要有当狗的样子，我让你停了吗？”

腿上旧伤未愈加之没防备，杜若直接被他踢翻在地，披在身上的狗皮滑落。

人群惊呼：“这不是霍家那个小公主吗？”

有人认出她。

杜若连忙捡起狗皮挡住自己，却挡不住众人的议论。

“霍启铭不是宠她入骨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那你就不懂了吧，有钱人都喜欢玩点花样。”

“别说，这身材的确不错。”

混乱中有人摸上她的臀，不断揉搓，看着四周投来垂涎的目光。

杜若忍不住瑟缩，胃部瞬间涌上不适感，就在她快要吐出来时。

手腕被抓住，霍启铭阴沉可怖的神情印入眼帘。

“早知你如此不知廉耻自甘堕落，我就不该把你接回来！”

杜若眨了眨眼，透过眼泪看向人群中的尹寒月，触及对方得意的目光时，全明白了。

她再次被愚弄了。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只是想活着而已，又有什么错呢？

杜若抬头看向怒不可遏的男人。

“是啊，我不知廉耻自甘堕落，霍启铭不如你把身份证还给我吧，我一定躲得远远地不让你心烦。”

她累了。

委曲求全从来得不到想要的。

手腕上的力度陡然加重，像是要把她捏碎，男人阴沉地声音响起。

“跟我回去。”

语毕，拽着她的手腕便要将她提起，她腿上还有伤当即痛呼出声。

男人这才发现他不正常的右腿。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他神情不似作假，杜若只觉可笑。

如果不是他授意谁敢直接打断她的腿呢？

杜若拉起狗皮露出弯曲的右腿：“它断了。”

霍启铭猛地一怔。

想起前几日让人惩罚的事，可他并未让人打断她的腿！

霍启铭眼里划过慌乱：“我只是让他们教训你一下，并没有……”

看着她的右腿霍启铭说不出话，一旁的尹寒月痛心疾首。

“若若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说谎的毛病？”

“明明昨天我还亲眼瞧见你跑进启铭的房间，怎么今天腿就断了？我知道你还小渴望大人的关心，可你也不能说谎啊。”

“我没有！”

杜若为自己辩驳，没人相信。

看着她孤立无援的模样，尹寒月体贴道：“启铭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们带若若去医院检查一下不就好了。”

闻言，霍启铭冷静下来，杜若被强行带进医院。

半个小时后，检查结果出来。

“霍总，杜小姐的腿只是皮外伤。”

一句话点燃霍启铭的怒火。

他怒不可遏地冲进病房，将检查报告狠狠砸在杜若脸上。

“医生说你的腿只是皮外伤，杜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杜若没去看检查报告，她只觉得悲哀。

如果霍启铭有眼睛的话，怎么会看不出她明显变形的右腿。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她的沉默让霍启铭脸色阴沉，语调带着恨。

“你对得起阿瑶给你的这条命吗？”

一句话将她打入深渊，勾起她心底最深的痛。

当初发生车祸时姐姐将她护在怀中，用自己的命换她活着。

是啊，她对得起姐姐给的这条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