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巧儿当然听到了,说实话,按她前世的脾气,碰见这样出口成脏乱打人的熊孩子,她第一次可以不计较,但若有人一再招惹自己,那她绝对会分分钟教他做人。

比如在她前世上初中时邻班一个混蛋男生,一见她面就瘸子瘸子的乱喊,终于一天把她喊急了,猛揪住那男生操起拐杖劈头盖脸狠修理了他一顿,从那后那男生见她都是绕道走。

这次任巧儿也特想这样做,因为他这个堂弟可不是啥好东西,不但跟他娘一样是个又懒又馋极度自私的货,更重要的是他常无缘无故找任巧儿的事。

不是一见面用恶毒的语言骂她、就是拿小石子砸她,更甚者有一次在任巧儿去割猪草时,竟狠心将她从山坡上推了下去,若不是被一个路过的猎者救了,说不定任巧儿早就死在两年前了。

而且不止对她如此,他亲姐姐任秋儿就是他提议卖了的,那可是他亲姐姐啊,任秋儿比任二郎大四岁,一直将他背到大的,可他就能下得了这狠心。

可是,往事历历在目,任巧儿却忍住怒火装出平日懦弱的模样,咬了一下唇怯生生道,“二郎弟弟,你别骂我了,是二婶允许我留下的。”

任巧儿边说边快速组织着语言,

“还有二郎,求你以后不要喊我丧门星了好不好,我知道,村里人都说我从小死了娘,姥娘也失踪了,就说我命硬。”

“可弟弟你可是在镇上大学堂求学的,怎么能信这些乡间之语呢,其实世间父母不全的人可多了,比如咱们县的县老爷不就是打小父母双亡的穷孩子出身吗?”

“还有咱们镇上第一富绅张善人老爷,他不也是在很小的时候全家遭了匪祸,一家就剩他一个了么?可后来张老爷卖皮货发了财,现时过得比谁不好?”

说到这里任巧儿硬挤出了几滴眼泪,并用袖子将眼珠擦地通红地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就轮得上我当这个丧门星了。

弟弟,二婶,很显然这是我后娘见不得我好才用此狠招的啊。但其实呢,我娘虽死了,可我爹还在世呢,阿爷阿奶不也还活得好好的吗,还有,若我真是丧门星,我爹和后娘怎么就越过越好了?”

任巧儿其实是在万不得已之下才用了这哀兵之计。她眼角余光可是看到了,二婶许氏在听到他儿子的话时明显眼神怔忡了一下,而这预示着什么任巧儿都不待想的,许氏,这是想到她素有的灾星的名号了!

而她若想打消许氏这念头,只有祸水东引。好在她的话很快见效了,二婶皱眉思索了一阵嘀咕着道:“这事儿是像你后娘那烂心眼儿的人做的。”

闻言任巧儿便放下了一半的心,不过她看任二郎仍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眸光一闪继续抽抽噎噎补充道,

“二婶,虽然我没有张老爷那样大的本事,但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赚钱供二郎弟弟读书的,晚上我就开始绣帕子,这样过些日子,相信这个家很快就会赶上我后娘那边的。”

任巧儿深知若想攻克一个人的心理防线,找对方的弱点就行了,而二婶就是个最贪财之人,常常忌妒大房比这边日子过得好。

果不其然闻言许氏立马笑逐颜开,一拍大腿大笑着道,“可不是,谁能想到你一个瘦巴巴的丫头子一个月就能赚一百八十文钱,换我家也早有钱了!”

此时许氏脸上的犹豫一扫而空,哈哈笑着她就拉过宝贝儿子,“儿子啊,你就听娘一次让你阿巧姐住咱家吧,就像她说的,你大伯和爷爷奶奶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这样儿子,只要你答应娘,我这个月给你做一件细棉新长衫咋样?”

任二婶也是抓住了儿子的弱点,任二郎一共就两件长衫替换着,且一年四季就只有这两身,夏天单穿着,春秋天里面套夹的,冬天则脱夹的换棉的。

其实这样在一般村民里已经很体面了,其他人都是常年穿粗布衣的,还经常补丁摞补丁,但奈何任二郎是个爱慕虚荣的,总觉得他那些同窗看不起他,为此不知跟她娘闹了多少气。

可是所谓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任二叔就是个地道的庄稼汉子,供这个儿子求学已穷到吃不起饭把女儿都卖了,其他的整个二房真是有心无力。

这时为了留下任巧儿,任二婶索性给儿子开出个大价钱。

再看任二郎,也是个没气性的,应该是被长衫打动了,眼珠嘀溜溜转了几圈“那好吧!”,话毕大爷似地往桌前大喇喇一坐,见状任奶奶赶紧张罗着大家快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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