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杳,太子殿下最喜欢你这双眼睛了,又黑又亮,比这新鲜剥出来的荔枝肉还要水嫩,就挖出来放予太子书案前,日日观赏吧。”
“什么?你还不甘心?呵,你不甘心什么?你太蠢了,蠢到看不出太子殿下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他对你只有利用。”
“现在你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你就去死吧……”
记不清楚是第几次,沈杳眼前黑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依稀有两道身影,耳畔的女声又温柔又好听,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沈杳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她拼命的想要叫喊,但是喉咙里却失了声一般,什么都喊不出来,很快,她就感觉到眼皮子一凉,紧跟着锥心刺骨的疼痛袭来,她疼的浑身都抽搐起来,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流淌出来,流了满脸。
紧跟着更深的刺痛袭来,沈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大喊出声:“啊!”
耳畔顿时传来一道惊慌失措的喊声:“小姐,你怎么了?”
眼前黑暗尽去。
涌现出一大片的光明来。
沈杳大口大口的喘气,抬起头时看到满屋彩绸,喜字成双,入目尽是一片红。
而她自己,则是一身大红嫁衣,凤冠霞帔。
今日,是她的大婚之夜。
身为沈尚书嫡女,沈杳与当朝太子殿下李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太子数次承诺要娶她,可是结果,他却迎娶了周宰相之女,周婉为太子妃。
太子大婚前夜,找到了沈杳,告诉她仍然爱她,只是他非皇后嫡子,太子之位不稳,只有迎娶宰相之女,才能稳住地位。
“那我呢?”
沈杳记得她当时是这么哭着问的。
“杳杳,你得帮孤,定北侯府手握几十万兵权,拉拢住了他们,孤就再也不怕了,你愿意帮孤么?”
后来,她就嫁进了定北侯府。
成了京城人断言活不过三十岁的定北侯世子燕翎昭的夫人。
新婚之夜,刚拜完堂进了洞房,她就梦到了这可怕一幕。
沈杳从小就知道自己有异于常人的地方,那就是她的梦是带有预兆性的,她梦到的都是将会发生的事情。
而今夜的这个梦,她做了好几遍。
她也彻底明白,就如梦中那个身份不明的陌生女人所说,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根本就不爱自己,他只是利用自己……
沈杳发现自己后背的嫁衣已经湿透了。
只是她还来不及开口说话,新房的门就砰的一声从外头撞开了!
带进来一股凌冽的寒风。
沈杳抬头,就看到她的新郎官燕翎昭,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大踏步从外头走了进来,一直走到她面前,一张妖艳俊美的脸庞上满是爆戾。
“沈杳!你在做什么!谁让你把这些箱笼打开的!”
沈杳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婚房之中那些箱笼抽屉,所有的东西都摆的乱七八糟,像是被贼人掳掠了一番似的。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越发显得燕翎昭神情冰冷,身形消瘦。
他眼睛通红,呼吸有些不太正常。
“我——”
沈杳张口预解释,这时才想起来,这些箱笼抽屉的确是她打开的!
她,是在寻找定北侯府的护符。
这是太子给她下的命令。
沈杳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认定,虎符就在这间房中,可她就是迷迷糊糊的这么做了。
此时此刻,面对着定北侯府众人义愤填膺,虎视眈眈的目光,沈杳顿时浑身打了个冷战,她当即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你们误会了……”
“误会?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误会法。”
燕翎昭上前一步,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双手在袖子里紧握成拳,仿佛下一刻,沈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便会挥舞拳头砸死她。
沈杳飞快的想着应对之法。
她不能说出真相来。
焦急之中,眼睛瞥向那些被打开的箱笼,看见其中有半张白绫帕子一闪而过,沈杳当即走了过去,一把将其拿了起来。
却是四四方方一张雪白的帕子。
“我找这个。”沈杳道。
“你找这个?别骗人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处心积虑嫁进来!是为了——”
燕翎昭话还没有说完,沈杳就打断了他,一双清澈如秋水的眼睛看着他,幽幽开口道:“新婚之夜,婚床上不都要铺元帕么?难道你们家不需要?”
说完,走回到婚床前,一把掀开那修绣着鸳鸯戏水的锦缎被子,露出了底下的床褥。
只见其上铺满了花生桂圆红枣。
但独独没有那张最该有的元帕。
看着沈杳手里的东西,所有人沉默了一瞬。
随后众人哄堂大笑起来:“新娘子这是着急洞房啊!燕世子,你可千万别让新娘子失望啊……”
燕翎昭顿时满脸通红,又气又急:“才不是这样!”
有人开玩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别紧张,洞房之夜嘛!笑一笑,别把新娘子给吓坏了。”
燕翎昭冷着一张脸,恨不得杀了沈杳。
这个女人别有用心!为什么没有人信!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众人哄笑着,三三两两的散去,侍女把房门关上也退了下去,很快婚房之内就只剩下沈杳与燕翎昭。
红烛迸发出火花,满地喜庆。
沈杳定定神,看向燕翎昭,温柔的道:“世子,夜深了,我们休息吧。”
上前伸手欲解他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