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个死。

 而在那大火的尽头,是太子李豫疯狂的大笑。

 苍白的手指头紧紧的抓住大红色的锦被,沈杳难受的像是被搁浅的鱼,她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疼的厉害。

 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咳嗽出声。

 床榻边上打盹儿的小圆立刻就被惊醒了,连忙站起身来惊喜的喊道:“少夫人!您醒了!”

 很快的,定北侯夫人带着周嬷嬷从外头走进来,看到沈杳终于醒了很是欣慰:“你可终于是醒来了!”

 “少夫人,喝水。”

 沈杳低头喝了一杯水,这才感觉到自己活过来了:“什么时辰了?”

 “少夫人,您睡了快一天一夜了!现在都下午了!“

 居然这么久么?

 耳畔忽然听到几声咳嗽,沈杳转过头去,就看见燕翎昭躺在靠窗的那张榻上,低低的咳嗽着,脸色很不好看。

 刚好这时燕翎昭也朝着这边看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

 燕翎昭先把目光转了过去。

 沈杳便问道:“母亲,世子这是……”

 “他瞎逞能,犯病了。”定北侯夫人看了燕翎昭一眼,没好气的道。

 原来燕翎昭也病了。

 倘若昨日不是她费尽心思,替他受了那苦楚,他这一摔,不得半条命去了?

 沈杳想起来,都不停的后怕。

 再加上那个先高兴后惊恐的梦,她心里越发的不敢松懈了。

 “二哥,二嫂,你们这是犯太岁,还是招惹了瘟神了?双双都病倒了,这才刚新婚呦!”秦氏也凑热闹过来探望,眼看着燕翎昭与沈杳这处锦瑟院占地又大,屋子又宽敞,比她自己住的侧院可是强多了。

 她眼睛珠子一转,立刻道:“莫非是这屋子犯冲?大伯母啊,你们知道的,我跟老三住的那院子靠近后花园,冬暖夏凉,福气满满,要不,我跟二嫂他们换换院子住?”

 “还是不了。”

 定北侯夫人哪里还不知道秦氏肚子里打的什么小九九,直接就拒绝了:“你这成婚三年都没生个一儿半女的,还是你自己住吧。”

 又提这事儿!

 秦氏脸色一变,忍住了没有骂人。

 但是心里不爽大房已经很久了。

 凭什么二房可以占据着定北侯府最好的院落,享受府中最多的财富,拥有最好的未来,他们什么都没有!

 等到分家那一日,他们还终究要搬离这定北侯府!

 没讨到什么好处,秦氏悻悻然离开了。

 她走没多久,尚书府来人了。

 “沈家来了!我去迎迎!”定北侯夫人连忙迎出去。

 沈杳躺在榻上,也想下去。

 燕翎昭道:“你不好好养着,你下去做什么?”

 “我爹娘要来了,还有我大哥……”

 燕翎昭翻个白眼道:“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躺着罢!不知道你这伤要好好休养么?”随后嘟囔道:“说的好似谁没有爹娘似的……”

 沈杳觉得他是在眼红自己。

 定北侯很繁忙,只在她受伤,燕翎昭旧病复发那日过来瞧了一眼,不过那个时候沈杳一直都昏睡不醒,没见到人。

 至于定北侯夫人,每次来看沈杳一眼,就必定要数落燕翎昭几句,搞的燕翎昭看到自己母亲,每次都装睡躲避唠叨。

 没过多久,定北侯夫人便领着沈杳的大哥进来了。

 沈杳看到自家亲亲大哥,很开心,伸脖子向外张望:“哥!你来了……爹娘呢?”

 “你嫂子前两日查出来有孕,大夫说得好好养着,娘留在家里照看她了。”沈枫站在床前道:“爹则忙着衙门的事情,一直没空,所以就我过来了,你还好吧?”

 沈杳点头:“还好,只是一点皮肉伤,再养几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还是要小心,这才成婚没几日,就受了这样重的伤,妹夫他这是……怎么了?”沈枫心疼的看看她,又扭过头去看了看另外一边榻上躺着的燕翎昭。

 定北侯夫人连忙笑着解释:“昭儿他这两日有些犯病,也在将养……”

 “妹夫这可得好好养啊。”

 沈枫的眉头皱的死紧,看着脸色苍白,病体虚弱,比自家妹妹还要憔悴上几分,犹如病西施一般的燕翎昭,心里是万般的不甘:“没养好之前,就先别回去了,免得爹娘看了伤心。”

 他更伤心!

 自家妹子哪哪都好,却命运多舛,嫁了这么个病秧子,进门才几日就受到这样的委屈,不定被这家人怎么虐待呢。

 沈枫正想着,就听到定北侯夫人正在跟沈杳说话:“杳杳,中午想吃点什么?有鲜笋炖老鸭汤,红烧鲫鱼,还有你最爱吃的榛子酥……”

 沈枫一愣,这些可都是自家妹妹最爱吃的菜,这位定北侯夫人可记的真清楚。

 “好,母亲安看着排吧。”

 沈杳点点头,与定北侯夫人说话时,语气里带一些撒娇,透着浓浓的亲昵。

 沈枫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也看出来了,燕翎昭这位妹夫是真的病秧子,但是妹妹嫁过来之后并未受什么委屈,至少她的婆婆定北侯夫人对她好,是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的。

 沈枫在定北侯府呆了大半日,用过了中饭便离开了。

 他一走,燕翎昭就开启了嘲讽模式:“你不是说你爹娘会来吗?为什么只来了你大哥?”

 “不都说了么?我嫂子有孕了,我娘在照看。”

 沈杳正在吃榛子酥,闻言扫了他一眼,道:“当然了,这种幸福你是体会不到的。”

 说完便兴致勃勃的跟小圆讨论等病好了,要亲手给未来的小侄子或者小侄女做一双虎头鞋,或者说做一些小衣裳。

 东西不算贵重,却也是一份心意。

 燕翎昭看着兴致勃勃的女孩子,即使是病中也透出一股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她话语里所描述的未来日子是那样美好。

 他不由的也心里生出一丝向往。

 似乎连身子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白日的喧闹,到了夜晚,就平静下来了。

 燕翎昭静静的躺在塌上,望着菱花窗子上皎洁的月光,听着不远处床榻上绵长的呼吸声,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日他在马球场上跳下来的情景。

 当时的情形那么危险。

 所有人,包括他最忠诚的小厮春冬都吓的不知所措,可是沈杳,这个柔弱娇嫩的女孩子,却毫不犹豫的骑马追他而去。

 最后也是她跳下马背,替他承受了那些伤。

 如果,如果她真的是太子的人,她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燕翎昭想,他恐怕永远都忘不了当他发现自己跳下马,压着沈杳时,她受伤流血的画面。

 可是心里面却有另一个隐隐的声音响起:“她之所以这么做,或许就是以此来取得你的信任……然后盗取虎符……”

 这样想着,他眼睛里的光芒渐渐的暗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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