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十年,元月初九。
这是入冬以来少有的晴天,阳光灿烂温暖,让人们心里都变得开朗无忧。
成安伯府迎亲的队伍,踏着吉时前往沐南笙家迎亲。
夏慎行身穿红色喜服,驾马走在迎亲队伍的最前面,无视着人群中的指指点点。
他平日里最是不喜在人前露脸,旁人的闲言碎语就似一把把利剑,扎得他无比的心烦意乱。
但今日是他的大婚之喜。
他想像正常男子一样,亲自去迎娶他的妻子。
沐南笙曾经同他说过,外貌丑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丑陋。
她还同他说,在她眼里,夏泽成比他丑百倍。
迎亲的过程,比夏慎行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岳父、岳母在看到他容貌时,并没有向其他人那般露出嫌恶的眼神。
“二老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南笙。”
在沐南笙的印象中,夏慎行一向沉默寡言,最是不擅交际。
但如今,却为她主动开口安抚爹娘,她心中很是感激。
坐在花轿上,沐南笙开始认真琢磨起来,婚后的日子,他们两个人该如何相处才能不损他们之前的兄妹之情。
花轿还未到成安伯府,却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沐南笙问着花轿外的春梅。
“小姐,夏三公子在前面拦路!”
“啧!”听到这四个字,沐南笙心底便只觉厌烦。
夏泽成对她明明没有任何一丝情感可言,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阻挠她与夏慎行完婚。
沐南笙对此其实挺意外的。
太子对付她前任未婚夫夏泽成和现任未婚夫夏慎行的手段截然不同。
对夏泽成,手段简单而又粗暴,直接设了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圈套,让夏泽成不得不从。
甚至现在让夏泽成成为了他的爪牙,几次三番前来破坏她和夏慎行的声誉。
可太子对付夏慎行,便仅仅只是让夏泽成来破坏他们的声誉,其他什么事都没做。
“让开!”
“我……我……”
夏泽成根本不敢抬头。
眼前的夏慎行对他而言就似罗刹一般。
夏慎行什么都没做,只是冷着一张脸,便让他吓破了胆。
尤其夏慎行今日还穿着一身红色喜服,更是衬得盘横在他脸上的蛛丝网般的胎记鬼魅无比。
“哼!”夏慎行见状,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直接驾马,朝着夏泽成笔直而去。
夏泽成脸色惨白,吓得节节后退。
不远处的酒楼包厢内,一年约二十五、六身穿锦衣华服的男子站在窗户前,看到这一幕,气得直接将手中的酒盅砸在了地上,“废物!”
“一群废物!”
沐明海吓得立马跪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都是怎么办事的?”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子江丰,“煮熟的鸭子都能飞走!”
三年前元宵节灯会,太子江丰微服私访,在街头远远的见过沐南笙一面。
打那以后太子便被她那冶丽近妖的容颜所折服。
几经打探,才知晓她的身份。
念及当时的沐南笙还未及笄,太子便先迎娶了沐明海的女儿为侧妃。
这两年太子一直都在等着沐南笙及笄。
国都多少名门贵族想要将女儿送入他太子供他宠幸,唯有沐南笙这丫头不知好歹,“后面的事,不容再有任何差池,你明白吗?”
“下官、下官明白!”
跪在地上的沐明海背后冷汗涔涔。
当太子第一次透露想要纳沐南笙为妾时,沐明海确实对此事乐见其成。
但沐南笙打小就不是一个听话的丫头,他担心横生枝节,便想换一个人送入太子府。
结果可想而知,他被太子骂得狗血淋头。
他送沐南笙进太子府是替他女儿固宠,而不是送她进太子府夺他女儿的荣宠。
本以为沐南笙另嫁他人便会让太子死心。
谁曾想,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好不容易安抚了韩家,沐南笙也成婚了。
到头来,却白忙活一场。
太子殿下对她的执念居然如此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