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心动

花园里种着应季的马缨花，这头种的红，那头种的粉。

花开得娇俏，可陆暄嫣此刻却没了兴致。

裴盛谦一会儿扒拉折扇，一会儿又去勾勾丫鬟的腰带，俨然一副没长开的毛头小子的模样。

“与世子可真是截然不同，难怪要借陆家的势。”

陆暄嫣白了一眼，小声嘟囔道。

裴盛谦似有所感，歉意一笑：“陆二小姐方才可是说了话？我走神了，烦请陆二小姐再讲一次罢。”

陆暄嫣敷衍笑笑，随口搪塞道：“无他，我说今日这花开得真艳，与六公子甚是般配。”

“我也觉得，嫣，与我，甚配。”

裴盛谦直视着陆暄嫣，暗含深意。

“登徒子！”

陆暄嫣脸上的表情出现些许裂纹，心中愤然骂道。

她眼珠一转，单手扶着脑袋：“我有些乏了，宁姨还留了我用晚膳，我先去歇息会儿，就不打扰六公子雅兴了。”

“冷惠心不在，你可需要丫鬟带路服侍？”裴盛谦柔声关心。

陆暄嫣忙摆手拒绝，“六公子不必费心，去客房的路我认识。”

她起身行礼，离开时脚步匆匆，丝毫不像累了模样。

理数上虽挑不出错，可裴盛谦总觉得处处透着古怪。

他脸上的温情渐渐淡去，紧盯着她窈窕的身影，若有所思。

陆暄嫣前脚拐入胡同，裴盛谦后脚便整理了外衫，抬腿跟上。

自打裴景臣出现，陆暄嫣便一反常态。要说这陆暄嫣没点其他心思，裴盛谦都不带信的。

他故意不戳破，一方面是心有不忿。另一方面，他也想试探一下陆家的态度。

陆暄嫣七拐八拐，还真回了宁氏事先给她安排好的客房。

她快过门槛，反手拴上了门。

约莫过了半刻钟，屋内都没有动静。

裴盛谦的耐心见了底，他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地起身。

兴许，真的是他多心了？

“吱呀”，身后传来的细微动静，似乎直接在他耳边炸开。

裴盛谦慌忙蹲下，茂密的灌木和树荫完美地遮住了他的身形。

再出门时，陆暄嫣换了身衣裳，脸上也擦了些胭脂，衬得她娇艳欲滴

原本娇俏的鹅黄色长裙，此刻变成了更为清凉奔放的玫红色薄纱，衣摆略短。

一阵风吹来，勾勒出那玲珑身段，纤细白嫩的玉腿若隐若现。

裴盛谦吞了吞口水，看直了眼。

铜镜中，陆暄嫣玉手一点，上了口脂的朱唇更显饱满。

“这还迷不倒你？”

她搔首弄姿，看得裴盛谦甚是火热。

没想到她为了他竟如此费心。

裴盛谦心中生起愧疚，暗骂自己不是个东西，竟怀疑未婚妻与自己的大哥有一腿。

那头，陆暄嫣掩好房门，翘臀一扭一扭的，朝着院外走去。

裴盛谦揉了揉酸胀的小腿，一瘸一拐地跟上。

他可不想他的美娇娘扑个空。

路越走越远，道路两旁的景物也略显陌生。

裴盛谦藏在树后，看着眼前的院子，咬牙切齿。

“姑娘，没有通报，任何人不得入内。”门口的小厮抬手拦下。

陆暄嫣拧着眉，翻了个白眼：“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怎的还敢拦我？”

见她底气这么足，两小厮面面相觑。

三人眼神对峙，陆暄嫣丝毫不见心虚。

“姑娘看着眼生，敢问姑娘是哪个院子的？”小厮怕冲撞了贵人，败下阵来，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陆暄嫣甩了甩头发，趾高气扬：“本小姐可是未来的世子妃，裴府的当家主母。你们这群没长眼睛的东西，竟连我都不认识！”

这话，把两小厮说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二人跟着裴景臣也有些年头了，却从未见他亲近女色，婚约更是没听说过。

他哪来这么大个世子妃？

“都给我闪开！再不让开，我就要喊你们非礼了！”

陆暄嫣挺着胸脯，肩头的布料微微滑下，露出胸口点点白嫩。

小厮哪见过这场面，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趁此机会，陆暄嫣一猫腰，闯入了院内。

书房里，裴景臣靠着椅背，轻轻揉着太阳穴。

桌上摞着几本文谍，砚台中的墨迹却已然干涸。

熏烟袅袅，茶壶早没了热气儿。

“世子，”陆暄嫣在门外脱了高齿屐，玉足轻点，“怎的愁眉苦脸的？”

她信步走到案几前，半蹲下身，为其添了杯茶。

胸口的春光随着她的动作乍隐乍现。

裴景臣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扶着桌面站起身，脸上透着少有的慌乱。

“你怎在此？”他注意到她的衣服，颇为费解，“你不应该与六弟赏花吗？怎么穿成这样？”

“这样怎么了？不好看吗？”陆暄嫣捏着裙摆，原地转了个圈，细嫩的皮肤在红色的衬托下更显白皙。

她往裴景臣面前凑了凑，抚上了他的手背。

“世子，我对你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不如，你娶我吧。只要娶我过门，陆家必然会全力支持你……”

不等她说完，裴景臣一把甩了她的手。

“陆二小姐，请你自重。”

他轻咳一声，皱着眉与之拉开距离。

“你已是六弟的未婚妻，此等作为实在有悖人伦，还请回吧。今日之事，我便当没发生过。”

陆暄嫣跌倒在地，仍不死心地想要贴上去。

裴景臣后退几步，朝外喊道：“来人，送陆小姐回客房！”

两名小厮一人拽起一条胳膊，客客气气地将她“请”出了院子，顺带关上了门。

陆暄嫣捂着摔疼的屁股，愤然拍门：“世子，世子，你考虑一下啊！”

隔了两秒，大门支开一条缝。

陆暄嫣面露喜色，刚想顺着门缝往里挤。

下一秒，一双木屐飞了出来，落在她的面前。

“啪”，大门紧紧闭上，一秒都不耽搁，好似怕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陆暄嫣面上青一阵紫一阵，盯着院门，低声骂道：“不解风情的愚笨木头。”

下一秒，她倏地失了重心。

裴盛谦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他不解，我解。”

顺手还在她的屁股上摸了两下。

陆暄嫣惊叫出声：“登徒子，快将我放下！”

“放下？迟了！”

裴盛谦尽力克制着心头的怒火，“你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勾引我大哥吗？”

他喘着粗气，将陆暄嫣摔在床上。

“他能给的，我也能。”

他背身解着腰带，“他拒绝你，可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