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进城

我立刻收起给老爹献殷勤的样子：“切，我还以为这梅花易数还这能帮我预测到什么。结果还是……。”

“结果还是什么，你个黄毛小子，成天都想着钱，以后可别人骗了，还帮人家数钱。”

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而且，那人怎么还穿得一唐装还拿根盲棍？

还是老爹比我先认出来：“哟，这不是柳瞎子么？这是啥风儿把你吹来了？”

说实话，我只见过柳瞎子一面儿，而且，和他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在我对柳瞎子的第一印象中，柳瞎子穿得破破烂烂，胡子拉扎满脸，戴着一副黑墨镜儿，而现在的柳瞎子却身穿一蓝色唐装，脸上的胡子都被刮得干干净净了，柳瞎子脸上的胡子刮干净后，更显得白。

如果不是老爹主动跟柳瞎子打招呼，我都认不出这个就是柳瞎子。

只不过，今天柳瞎子特意穿得这么整齐，难道是有什么事儿？

柳瞎子似乎并不瞎，只身避开了我，坐到老爹面前：“老格，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天来，就是特意请你出山的。”

老爹并没有回答柳瞎子，反而对我挥挥手，吩咐我：“小格，看到客人怎么不到茶？虽然咱们家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但是，这点儿礼数怎么能少？赶紧倒茶去。”

得了吧，咱家除了那白开水，还有什么茶？还不是不想让我呆在一旁，不想让我知道他们谈什么交易而已。

不过，老爹做什么都有他道理，我也乖乖听老爹的话儿，退了出去。

房间内就剩两人了，老爹直接拒绝了柳瞎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发过誓，我永远不再出山。再说了，你的眼睛不就是被那玩意儿给弄瞎的么。”

柳瞎子一下子沉默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语气非常严肃：“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入锅当年我们在做细点儿，说不定就能找到……..。”

老爹很明显不想提起这件事儿，直接打断了柳瞎子的话：“可那是用三哥的血儿换来的。你忘了三哥死的那个时候么？”

柳瞎子知道这次可能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

但老爹的下一句话儿让他止步：“不过，我可以让我的儿子帮你！”

但柳瞎子但很明显表示自己的嫌弃：“你的宝贝儿子我可不想要，谁知道他究竟学了你多少真本事？说不定连你的十分之一都没学到呢。”

虽然老爹知道柳瞎子开玩笑，但老爹却还是护犊，老爹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柳瞎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教育不到位？给咱的出马业丢脸了。”

柳瞎子一见老爹生气了，立刻说起了好话：“哎哎哎，你这老小子，我以为你在这小山村里面待久了，脾气多少会温和些。怎么都没想到你脾气还跟年轻的时候那么冲。”

老爹听到刘瞎子的话儿，直接回了柳瞎子八句话：“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好一个十年饮冰，难凉热血。那你想过你儿子么？你年轻的时候，想闯就闯，而你却不让你儿子跟我，这对他而言，公平！？”柳瞎子直接怼起了老爹。

老爹静默了好几分钟，点点头，让了柳瞎子一步：“那先让他去跟你锻炼一下，等他回来，再由他选择。”

柳瞎子也知道，老爹做出这个决定已经是他的底线了，也不好再逼老爹。

就这样，我人生的第一个重要转折点儿在两个老人的不断博弈中开始了。

当然，这也是我以后能活着回来，老爹和柳瞎子告诉我的，只不过，这里面有多少是真与否，我都不想去考量。

当我买好茶叶回来，柳瞎子拿起盲棍，轻打了一下我的腿：“走走走，跟柳叔进城去。柳叔带你看看大世面。”

我把茶包放在桌子上，老爹也开腔道：“小格，你去帮帮你柳叔。他在城里遇到一些他解决不了的麻烦。”

见老爹揭开了自己的老底，在我面前，身为长辈的柳叔立刻回头瞪了老爹一眼，虽然他已经瞎了。

老爹可不管柳瞎子，直接拿起茶包放在茶壶里，慢悠悠地泡起了茶。

见老爹也同意我跟柳瞎子进城看大世面，哦，不对，应该叫解决麻烦。

我刚刚想说收拾一下我的衣物啥的，柳瞎子直接扯起我的衣服，往门外跑：“别再收拾你的是买衣服，进城，柳叔给你送套新的。”

如果不是知道扯着我的衣袖是我柳叔，我真怀疑他究竟他是不是瞎子，居居然连盲棍都不用，直接绕开放在门外的花盆。

老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的背影，似乎正在考虑着什么。

柳瞎子的力气真大，我真怀疑他今天究竟是不是吃了炫迈。

终于，柳瞎子在离我家并不远的一处小轿车停了下来。

我拍着胸口，喘着气，对拉着我的衣袖一口气也没有喘的柳叔说道：“柳叔，咱们就这么去城里？最起码得买张汽车票吧。”

柳瞎子的腰突然间直了起来：“谁说我们进城就要买汽车票了？”

我看着腰挺得很直的，无语道：“柳叔，咱们这里一不通火车，二不通高铁。难道要我跟着你走着进城看大世面。”

我刚刚说完，那小汽车的驾驶位上的玻璃窗突然被人摇下来，传出一句令我很震惊的话儿：“柳老爷，车子已经备好，您想什么时候出发？”

这里就我和柳瞎子两个人，难道，这人是司机，不是车主？那柳老爷就是........。

柳瞎子这个时候却不像我在农村集市看到的那样，直接对那个司机来了一句：“现在就出发！”

不会吧，难道我在农村集市上看到的柳瞎子是假的？他不是穷的只能骗几个老太太生活吗？怎么突然间有一辆小轿车了？还专门配了个司机？

柳瞎子可不管我怎么想，倒是轻车熟路地打开了车门。

有时候，我真怀疑，柳瞎子是不是真的瞎？

柳瞎子那戴着墨镜的两个眼睛看着我：“小格子，怎么还不上车？难道你真的想走着去城里？如果真的是，那倒还不如坐我车去。”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坐上去再说。

我拉开车门，弯腰到车里。

见我们都上了车后，司机小心地问了柳瞎子一句：“柳老爷，咱们去哪儿？”

柳瞎子指了指出村口的方向：“到城里。”

司机拉好安全带，踩上油门，车往城里飞奔而去。

如果不是跟老爹在集市见过柳瞎子另外一面，我真怀疑，我面前的柳瞎子真的是没有故事的人？

柳瞎子也是的，自我上车后，也没有跟我聊过任何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老爹要我解决什么麻烦。

不过，老爹这一辈的人做什么都有他们的道理，尤其是他们做这一行的人，如果没有到该说的时机，他们是不会说的。

车内一片静寂。

我无聊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类似棍子的东西碰了碰我的脚踝。

“小格子，咱们到城里了，别睡了，瞧你的睡姿，我可没有你这样的侄子。”

咦，这不是柳瞎子的声音么？怎么那么快到城里？

我睁开双眼，差点儿被吓死，柳瞎子的脸就离我只有一根牙签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