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爬出我挖的洞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应该也就是五六点的时候。
我擦擦脸,背上装着装备和那枚骰子以及那三品大官其他的陪葬品,往家里走去。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老爹已经和柳瞎子喝着小酒等我回来了。
我还没喊出口,柳瞎子倒是抢白我:“喲,原来是你小格子回来了,看来我和你老爹的担心都有点儿多余了。”
老爹虽然没说什么话儿,但从他眼睛里,还是看出他的担心。
我把装背放回屋内,然后把那枚骰子以及三品大官的陪葬品全部一股脑地倒在桌子上。
不知道柳瞎子是不是属狗的,刚刚我把那骰子倒出来,柳瞎子立刻闻了闻:“咦,看来小格子今天出去,还是淘了些宝贝回来嘛。”
我指着那些三品大官的陪葬品道:“柳叔,这些可以抵我的债不?”
柳瞎子虽然戴着墨镜,但我还是能感觉到柳瞎子里的闪烁着金钱的目光。
柳瞎子头狠狠地点点:“可以了可以了,别说抵债,你还能分一杯羹呢。”
我能不能分一杯羹这倒不在乎,反而是那枚骰子,这让我感觉到有点儿可怕。
我拿起那枚骰子,放在柳瞎子的手里:“柳叔,这是我找来的宝贝,你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柳瞎子反复摩擦着这枚骰子,摇摇头:“这枚骰子有故事,你们想不想听?”
一听到有故事可以听,我连忙搬来凳子过来听柳瞎子讲故事。
柳瞎子喝两口小酒后,开始讲故事了。
清朝中期,这是清朝最为强盛的时代,外可抵御外国侵犯,内可安居乐业。
当然,总是有句话叫保暖思欲。
钱明这个时候染上了赌博,钱明虽然姓钱,但家里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少钱,染上赌这个无底洞,他那本来就靠着父母留下来的几亩薄薄的遗产生活也赔了进去。
钱明本来就没什么本事儿,家产被收债的人收走后,每天都只能靠喝两口凉水儿骗骗肚子。
后来钱明实在是顶不住了,加上自己又喜欢喝酒,没办法,只好去到一个不认识他酒楼里,大吃大喝一顿。
到了结账的时候,钱明直接对收钱的小二说,先记在帐上,等我什么时候有钱,自然不会忘了你们这小店。
原本还一脸笑容的小二,立刻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你想骗吃骗喝?你也不打听打听,谁敢来咱们酒楼吃霸王餐?”
钱明早就想到这一点儿,对小二耍起无赖:“我就是没钱,你打我一顿就抵饭钱好了。”
看到钱明这样,小二气的不打一处来,真想把他当场把他打残废,可打虽然解恨,可这饭钱谁来付?
就在钱明与小二僵持不下的时候,一声音传来“这样吧,我替他给这顿饭钱,不过这位小兄弟要接受我一个不情之请。”
钱明可管不着什么不情之请,连对方是谁都还没弄清楚,直接对他说道:“那真是谢谢这位兄弟了,有什么是鄙人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会帮。”
那人噗嗤一笑,慢慢地走进钱明那里:“好,爽快,钱我先替你给了。”一锭雪白的银子立刻丢在那小二的手里,还吩咐小二:“抵去饭钱后,再上几个小菜和一壶好酒,剩下的本公子赏你了。”
要知道,一锭银子可以够普通人家吃一年饭了。
小二立刻对那人摆起了笑脸,把银子收起来:“好勒,爷,您先等着。”
说完,小二立刻跑进厨房里。
钱明这个时候才看清楚替自己给饭钱的人是个公子,身穿蓝色丝绸,腰间还配这一块玉坠作装饰。
奇怪,这人怎么会踢一个粗人付饭钱?
那公子似乎也看出他的疑虑,对他安抚道:“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想让你跟我赌一场,不知大哥怎么称呼?”
钱明也没那公子文绉绉,直接报上名字:“鄙人姓钱,名明。”
那公子对钱明抱拳道:“赌局很简单,只要钱兄赢了我,我会给钱兄一个无价之宝。如果输了,钱兄也不会有任何损失,而且还赚了一顿饭钱,不知钱兄应否?”
钱明可以饭不吃 但赌不能不戒,一听到可以赌钱,立刻点点头,同意了那公子的意见。
那公子微微一笑,跟钱明说起了规则:“你明天去东街拐口处,在那儿待上一整天。还有给。”
那公子掏出两锭雪白的银子,放在桌子上:“这是你与我赌期的生活费,不过我有个要求,在和我赌期间,这两锭银子只能用来购买一些食物,不能用来购买其他物品,等赌局结束,这两锭银子归你支配。”
有这两锭银子,钱明他可不用挨饿了,他头像小鸡吃米样点头:“是是是,这银子绝对不会乱用。”说完,手把那两锭雪白的银子拿到自己怀里。
那公子也不阻止,反而拿出一折扇:“那就请钱兄明天准时赴约。我还有事儿,那我就先走了。”
钱明点点头,刚想起身送他,那公子摇摇折扇,示意他并不用送他。
那公子一走后,钱明找了一家离东家这儿并不远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并用一锭银子预付了房费和吃食。
钱明可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反正自己有这锭银子,回乡下买块地,当个小地主也是不错的。
就这样,钱明带着这美梦昏昏睡去。
可在前方等着他,并不是一场普通的赌局,而是他一个重要的抉择路口。
钱明睡到自然醒,用了店家为他准备好的早餐,典着肚子慢悠悠地走去东街。
在钱明的印象里,东街都是穷苦人家,别说享受,连明天的三餐都要考虑。
可今天的东街居然摆起了赌摊,而他们的顾客正是这些明天三餐都不知道的穷苦人家。
他们穿着缝了好几个洞的裤子,冻得直打哆嗦,可眼睛却一直盯着赌具上。
钱明在这边的名声可是响当当的,很快有人认出了他,还招呼他一起玩:“钱福,一起玩啊!?”
说实话,钱明真的很想过去,可想起那公子的话儿,“这钱儿只能用作平时所用,不能作其他用途。”
钱明摇摇头,给了那人一拒绝的背影。
钱福耳边还听到那人偷偷骂了一句:“装什么清高,还不是跟咱们一样。”
听到那人指着他脊梁骨说他的话儿,他真想过去反驳他,可不能保证他反驳后,不能保证自己不去赌。
钱明忍住怒气,继续往前走。
前面再也没有赌场,只有破烂的房屋,说难听点儿,根本不能叫房屋,只可以说是半个可以勉强挡住冷风的茅屋。
钱明刚刚走到一间茅屋前,就听到屋内传来争吵声,
“你别拿这钱儿去赌了,儿子头已经很烫了,这钱儿是给儿子治病的。”
“妇人之见,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把钱给我,说不定,咱们以后就不用住这屋了。”
“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就只要咱们一家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行了。”
女人刚刚说完这话儿,钱明就听到一声,“砰。”
一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男人走了出来,里面还拿着一个破破的钱袋子,钱袋子应该装着一些碎银子。
如果是以前,钱明说不定再看看热闹,再发发牢骚再走,可听到那两人吵架话儿,钱明不知怎么的,心突然空了一块。
那男人看也没看钱明一眼,直接走上钱明来的时候赌场了。
钱明下意思想掏出自己口袋中的银子,可转念一想,自己如果给了这对母子,那自己就会饿肚子了。这下,让他顿时在这两者徘徊起来。
钱明拿出那雪白的银子,反反复复地摩擦着那银子的表面。
也许是自己再也不想做个看热闹的看客,把银子放在门口,敲了敲门 然后快速离开了。
妇人打开门,脸上还挂着泪痕,很明显,她以为丈夫已经想通了,准备回来了。
可丈夫没有回来,反而一锭雪白的银子出现在妇人的脚下。
妇人捧着银子,快速地走回家里。
不用说,妇人肯定拿着这银子去买药了。
钱明看见妇人进屋后,松了口气:“差点儿背发现。没想到做个事了拂衣去的好人还真是难。”
钱明就这样在东街呆上了一整天。
钱明从早坐到晚,都没有看见那公子,自然也没有什么赌局,就直接走回客栈去了。
不知道怎么的,当钱明回到客栈的时候,那公子摇着折扇,泡着一壶茶等他了。
那钱明坐了下来,质问公子:“不知道公子为何不设下赌局?好让我这人去博弈?”
公子倒了杯茶,然后递到他手上:“我已经设下赌局,你也赢了我,钱兄。”
钱明还是不明白:“公子,此话怎讲?我还是不知道我怎么赢了你?”
那公子吹了吹茶上面的热气:“我给你的银子呢?”
钱明也不掩饰,直接说:“银子我已经给了一贫苦人家。所以,这银子我已经算输了。”
那公子摇摇头,又展开折扇:“其实,银子在还是不在,这并不是我们赌局的核心,而是我对你的考验!”
“考验?考我什么?我一没钱,二没色。”钱明还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那公子听到钱明这几句话,噗嗤一笑:“你还真是幽默,那你跟我说说,你把银子给那贫苦人家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不给?”
钱明倒还坦诚点点头:“没错,我有想过不给。”
公子又追问他:“那最后怎么又给了?”
钱明这个时候倒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我见他家的小孩子生病了,才给的。”
那公子把折扇收起来,点点头:“就是嘛,咱们都是人,肯定都有私心,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我再问你,你是直接给那贫苦人家还是用别的方法?”
钱明回答公子:“我是直接把银子放到人家门口。”
那公子打了个响指:“恭喜你,你赢了我。”
钱明听了这么久,还是不明白:“公子,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是我赢了你?”
那公子倒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直接告诉钱明:“你在面对他人恶镜的时候,没有退缩,反而心生善良,想去帮助别人。而要你需要经过善恶之间的选择的时候,你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选择善。除此之外,你没有直接塞钱给那贫苦人家,反而是做了个事了拂衣去的人,给予他人帮助,也给予别人的尊严。”
钱明听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就是说,他赢了这赌局。
那公子微微一笑,把一枚骰子放在桌子上:“你若想荣华富贵,这可以帮到你。”
于是,清朝就出现了一个三品大官。
柳瞎子说完了整个故事,我的脑海里就两个字,瞎扯。
我问柳瞎子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柳叔,这故事也太没什么逻辑了吧?”
柳瞎子笑着摇摇头:“这故事都是民间加工而来的。更不要说什么逻辑不逻辑的事儿,但它确实有这么个事儿。”
这故事的真实性我也不想去讨论了,我玩弄着那枚骰子道:“柳叔,这骰子多少钱?”
柳瞎子直接对我伸出一个手指头。
“一千块钱?”我猜测道。
柳瞎子有点儿无语地摇摇头,并不赞同我的话儿。
“一万?”我又把数字扩大十倍。
柳瞎子并没有点头,手摇了一下,告诉我正确的答案:“是一百万!”
柳瞎子说出这个数字,我一下楞在原地,没想到我手上拿着的居然是一个一百万钱,如果我有了这笔钱,那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
柳瞎子总是喜欢打破别人的对未来的幻想:“这枚骰子确实值个一百万钱,但是嘛,你最多只能拿十万块钱。”
“为什么?这一百万块钱,好歹也是我辛辛苦苦冒着被人干掉的风险拿回来?为什么我就只能拿个十万块钱?”
在一旁默默不出声的老爹,出奇地给我解释道:“我们不是盗墓贼,我们是走山者。而我们走山者除了自己生活所需以外,横财都不能碰,怕自己沾上因果。”
柳瞎子安慰我:“虽然十万块钱并不怎么多,但好歹也可以作为你去帝都的路费还有生活费。”
说到帝都,我有点儿害怕地问老爹:“老爹,那你同意我去.........帝都么?”
老爹叹了口气,对我说道:“雏鹰总要学会长大,老爹教你的东西,如果只在这小山村上,你肯定能平平安安,但如果你去帝都这样一个包容性极强的城市,你受得了么?”
我坚定地点点头。
老爹也知道劝不了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替我拂去灰尘:“如果你自己已经决定要去帝都,那你什么可以都没有,但是你一定要带上你的一样东西去,你为什么来帝都的初衷!”
柳瞎子虽然看不了我和老爹的表情,但知道气氛一下子严肃起来,立刻过来作和稀泥:“哎哎哎,老格你干嘛呢,本来好好的气氛可全部被你破坏了。”
老爹说完话儿后,又对我说:“帝都虽然比这儿繁华,但是繁华的背后总是有些你看不去的黑暗。”
柳瞎子咳嗽了几声,警告老爹:“咳咳咳,老格,够了,你今天蹦出那么多的鸡汤干什么?我们今天可不是过来这儿给小格子讲道理,儿孙自有儿孙福。”
柳瞎子刚刚说完,老爹立刻怼回去:“你又没儿子,又怎么明白我现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