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不顾她的制止,往外走。
“我看到了……”宁清芙被抗在肩膀,挣脱不了,眼看着离针灸包越来越远。
“咣当——”
头顶横梁掉落,火势再次加大,挡住去路。
白泽踉跄后退,手上力道减少,宁清芙趁机往针灸包扑过去,紧张的放进怀里。
“我有办法出去。”
白泽狐疑看她,火势加大,两人能动的区域越来越小,每一次拖延,都可能让他们命丧于此。
噼里啪啦的火星从房梁上坠落。
宁清芙用湿被子裹住身子,用力把一个柜子推开,后面是个被封住的窗子,轻轻一推,就坏了。
宁鹤轩匆匆赶来,看到她从屋中跳出来,直接给了一个巴掌:“孽女!”
徐慧云在一旁帮腔:“依我看,二小姐不甘心被镇南王府退婚,想要让整个宁府陪葬呢。老爷,这等不孝女您可不能再心软,不然整个宁府都会被她烧死!”
宁清芙把针灸包拿出,小心翼翼的检查是否有缺,根本没把两人放在眼中。
宁鹤轩怒气攻心,就要再给她一记耳光,谁知手才刚刚抬起,便被人给扣住,微怒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出:“宁大人不去救火,在这儿做什么?”
白泽脸色低沉。
宁鹤轩看白泽衣角还有火星,吓得一颗心悬空,“早就听说国师大人莅临府上,未能迎接,还请大人赎罪。”
白泽冷哼,嘴角带着轻笑:“本座亲眼看到有奴才来纵火,企图烧死本座。给你一个时辰,若是抓不到纵火者,那就让整个宁府陪葬!”
主子丫鬟跪了一地。
有人从爬跪到国师面前:“启禀大人,火势刚烧起来的时候,奴才看到门房的小六偷偷摸摸从二小姐的院子离开。”
徐慧云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家丁把小六架到众人面前,一阵严刑拷打,小六受不住,招供受刘嬷嬷指使。
刘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宁鹤轩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徐慧云,踹向刘嬷嬷的心口:“贱奴才,竟敢陷害小姐,更是差点伤了国师大人。本官现在就命人将你杖毙,免得你再害人!”
刘嬷嬷趴在地上求饶:“老爷,饶命啊……老奴、老奴有冤情,请老爷替老奴做主——”
徐慧云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正想让身边的奴才去封住刘嬷嬷的口,就听到她接着说道:“老奴的女儿惊歌昨日随小姐陪嫁,谁知竟然被小姐杖毙在镇南王府,老奴、老奴……”
“原来你就是惊歌的娘?”白泽轻笑,“惊歌给本座下春药,污蔑本座轻薄与她,本座将她杖毙,还做错了?不如你这个奴才告诉本座,应该怎么办?”
“老奴……”
“株连九族,如何?”
刘嬷嬷怎么也没想到,惊歌的死因是勾引国师,一口气上不来,昏倒在地。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徐慧云冲奴才使了一个眼色,便有人趁机把刘嬷嬷拖到一边,她冲着宁鹤轩小声说道:“老爷,刘嬷嬷是素华的奶娘,要是传出去,说奶娘在素华成亲第二日就死了,怕是对素华名声不利。不如,给刘嬷嬷一个教训,暂时放过她的性命?”
宁鹤轩有些松动。
但白泽的目光却让他不敢轻举妄动,怒喝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刘嬷嬷以下犯上,仗责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老爷,刘嬷嬷年纪大了,三十大板会死的!”徐慧云抱着宁鹤轩的腿,哭的伤心。
白泽冷哼:“那她纵火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本座可能会被烧死?”
国师在京城一人之下,宁鹤轩根本不敢顶撞,舔着脸凑到白泽面前,陪笑说道:“就按国师的意思办。烧了国师大人的袍子,下官心中有愧,请大人随下官前去换身衣袍。”
国师大人深得圣宠,若是就这么从宁府出去,不用等到太阳升起,他的乌纱帽便不保了。
徐慧云见没有回转余地,走到刘嬷嬷身边,小声说道:“嬷嬷一心护主,我心中记着嬷嬷的好,已经打点过下人。嬷嬷放心,这笔账我都记着呢!”
说着,恶狠狠的看了宁清芙一眼,宁清芙还在宝贝她的针灸包。
“夫人就不好奇?二小姐往常只爱一些金银珠宝,何时对一个小小的针灸包如此上心了?您可别忘了,老爷最讨厌身边人沾染医术,连府医都是在宁府外头另辟了一个院子住的。”刘嬷嬷咬牙切齿。
徐慧云狐疑。
见宁鹤轩还未走远,故意抬高了音调问道:“以前倒未发觉,二小姐竟然喜欢医术,我那边有些孤本,送给二小姐,如何?”
宁鹤轩停住脚,“收了她的针灸包!”
白泽提步向她走来,“啧啧啧,你这么宝贝它,还是没了。”
宁清芙冷声一声,转头不理他,不论怎么不舍,针灸包还是被宁鹤轩收走。
她看着空荡荡的手,白泽盯着她,心中瞬时有种心疼,靠在她耳边:“这种东西,国师府要多少有多少,只要宁小姐点头,国师府的东西,都是你的。”
宁清芙:“……”
白泽离开后,刘嬷嬷的三十大板也象征性的打完。
刘嬷嬷受了些轻伤,躺在床上修养些时日就能好,徐慧云坐在床边,越想越觉得丢了脸面。
“老爷,刘嬷嬷是我的贴身嬷嬷,二小姐在我外人面前如此不依不饶,就是下我的面子,我的脸啊全都丢尽了,妾身不要活了——”
宁鹤轩刚送国师离开,带着笑往院子里走,徐慧云就带着哭腔扑了上去。
他脸色瞬间一沉:“你什么意思?!国师大人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你能够在背后胡乱编排的?!”
“国师大人再尊贵又如何?不过就是个没有实权的闲官,真以为……”
“住口!”宁鹤轩怒斥,“你若是不想要命,就给我从宁府滚出去,别牵连了本官!”
徐慧云一对眼珠滴溜溜的转,笑着扑进宁鹤轩的怀中:“老爷,您看今日……国师大人对二小姐这般上心,是不是两人已经?咱们二小姐刚刚被镇南王府退婚,往后想要说亲也困难,若是能和国师,岂不是两全其美?”
宁鹤轩微微一愣:“你是谁把清芙嫁给……不行不行,国师修的是清心道,不能进女色,根本不可能……”
“只要有夫妻之名就行,谁还管他们房中有没有夫妻之实?老爷,国师大人是何等尊贵的人,您要是和他攀上了关系,咱们宁府岂不就一步登天了?”
宁老爷一听,心中大热。
他两个女儿,一个已经进了镇南王府,若是另一个能和国师在一起,他的仕途就将一帆风顺。
国师只是不能人道,这根本不能影响两人的夫妻感情,他也不算把女儿推进火坑……
再说了,官家子女,自从出生起,就要做好为家族牺牲的准备。
宁鹤轩连连点头:“是……你说的有道理……”
二人相视一笑,把此事定下。
宁清芙正巧来请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跪在地上,把手中用红绸遮住的礼物举过头顶:“女儿给爹爹请安。以前不知亲情珍贵,老是惹爹爹生气,这般出去走了一遭,方知爹爹是最爱女儿的。这翡翠珊瑚是孝敬爹爹的,还请爹爹笑纳。”
元芹上前把红绸掀开。
上好的翡翠,绝顶的雕工。
屋中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徐慧云更是尖叫:“这么好的东西,得花多少银两?!”
宁清芙淡淡看了她一眼,“以往嫁妆都是母亲收着,女儿想要孝敬爹爹,也拿不出来。前阵子在镇南王府清点嫁妆,方知娘亲给女儿留下了这般多的好东西,往后女儿嫁人,这些东西都要带走,不如现在就拿出来给爹爹打点官场,为宁家出一份力。”
“那也不能什么名贵东西都拿出来啊?这个珊瑚看起来值不少钱吧?”徐慧云双手都在颤抖。
她当家的时候,这些值钱货全都留着,哪知道宁清芙竟然眼睛都不眨就拿出来了!
宁鹤轩倒是十分欣喜。
“女儿听说爹爹有机会升官?把珊瑚送出去,定是板上钉钉了。”男人最在乎的就是官财二字,现在她亲手把升官的机会送上,不信宁鹤轩不要。
“就一个小小的尚书,需要送这么好的东西?”徐慧云高声质问。
“是啊。”宁清芙笑笑,“只要爹爹高兴,莫说这几千两的玉珊瑚,就是上万两的东西,女儿也有。”
徐慧云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宁鹤轩确是一连说了几个“好”,满意的频频点头,再看那小家子气的徐慧云,不屑轻哼:“还是女儿疼爹爹,不像徐氏,小家子气,把宁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往后你就自己掌管嫁妆,正好也学学如何理家,往后出嫁,彰显我们宁家教导有方。”
“都听爹爹的。”宁清芙起身告退。
宁鹤轩也起身前去办公。
徐慧云刚刚醒来就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又昏了过去,狠狠的敲击着床板:“老爷竟然被一个玉珊瑚就给收买了,竟然把嫁妆全都交给她!那些都是我给素华准备的东西,现在全都被她拿走了,我、我,气死我了!!”
她掌握这些东西太久,却忘记嫁妆本就是宁清芙的东西。
刘嬷嬷躺在一旁的床榻上,小声劝慰:“夫人别生气。”
徐慧云恶狠狠的瞪她:“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生气?”
“只要她死了,那些东西就属于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