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芙打定了主意,脸上表现出一丝犹豫和担忧,故意结结巴巴说道:“这,这不太好吧……爹爹,毕竟娘亲她……”
元芹见她已经动了心思,连忙道:“二小姐,夫人毕竟是您的生母,忌日若是不烧些纸钱,只怕是说不过去。”元芹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细心观察宁清芙,绝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宁清芙的笑容慢慢消失,随后情绪有些低落,“母亲,唉,母亲当真命苦。”
元芹点头,“所以呀,二小姐,夫人已经香消玉殒,若是你连些纸钱都不愿烧给她,她在那边可怎么过?”
宁清芙在心中冷笑,口中却还是犹豫,“父亲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
元芹接着说,“奴婢知道二小姐的担忧,但是您自己想想,夫人可是您的生母,老爷就算是再生气,也会惦念您的一片孝心,不会有事的。”
虽不知宁鹤轩为何如此忌惮下人提起沈氏,但就他如今对行医之人的厌恶,宁清芙可以肯定,当年沈氏马车落崖之事绝不那么简单。
元芹故意引起宁清芙的母女之情,就是希望她替生母烧纸钱,惹怒宁鹤轩。
她笑了笑,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你说的对。”
元芹才刚刚离开,宁清芙的目光陡然间变得冰冷,一旁的帘子后面徐嬷嬷悄悄走进来,张着嘴巴神色惊恐猛的摇头。
这种有话说不出的焦急感,宁清芙太明白了。
受了重伤的史峰就跟在徐嬷嬷后面,接着道:“小姐,您别怪奴才多嘴,日防夜防,只怕家贼难防。元芹今天说的话,不得不让人起疑。”
史峰倒是个心思通透的。
宁清芙微微一笑,道:“贪心不足蛇吞象,有些人是看不得我过好日子的。”
说着,她将那个包裹丢到了一边。
史峰一愣,随即道:“二小姐您既然知道,烧纸钱的事就更不能做了。”
宁清芙的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面上笑容更灿烂:“不!这事儿非做不可。”
还有半个月才是沈氏的忌日,元芹这个时候便将纸钱放入宁清芙的房间,绝不可能是打算等到那日,他们在院中已经把火盆烧起来,再惹怒宁鹤轩。
宁清芙当日下午便给了元芹好几十两银子,要他偷偷多准备些祭拜当日需要用到的东西。
而宁清芙则是等元芹离开宁府,立刻招呼院中所有的下人一起抄佛经。
“二小姐,您这是有了主意。”
宁清芙微微一笑,眼睛亮闪闪,带着十足的狡邪:“东西是要藏的,但不是纸钱。”
生母也是一定要祭拜的,只是这地点可不能随便定。
既然沈氏是在城外落崖,尸骨无存,她一定要到现场去看看,顺便调查一番,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让元芹去买东西,自然是要给徐慧云一个信号,让人以为她已经落入圈套。
刘嬷嬷带着人如期而至。
二话不说,直接命奴才把宁清芙的院子翻了个底朝天,被元芹故意放在床底的包袱自然也被翻了出来。
徐慧云冷笑,“二小姐,这是什么?”
宁清芙仰头:“母亲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见着徐慧云胸有成竹,宁清芙嘴角噙着笑,把包袱打开,原本放在里面的纸钱早已不见,剩下一份份全都抄得平平整整的佛经。
宁清芙并未解释佛经的作用,只是站在原地,漫不经心的望着徐慧云等人。
正巧这时元芹买了东西,从院子后门进来,好似一点都不知道院中发生的事情,高声道:“小姐小姐,奴婢回来了,你看看,您要的东西是不是这些。”
宁清芙佯装一慌。
徐慧云瞬间勃然大怒,劈头盖脸一阵痛骂,“哪里来的死丫头。”
宁清芙站在一旁冷笑。
刘嬷嬷冲上前去,一把抓过元芹手中的包袱,包袱中的纸钱、金元宝散落一地。
元芹看清眼前那人是谁,顿时吓了一跳:“刘嬷嬷,你怎么在这儿?”
“谁让你买这些东西的?!”刘嬷嬷的声音异常严厉,元芹被她的气势怔了怔,说话顿时矮了三分:“是、是……”
说着,目光便落在了宁清芙的身上。
“是二小姐?”徐慧云立即反应过来,猛的抓住宁清芙的手。
宁清芙神色异常淡定,没有回答徐慧云的话,反倒指着趴在地上的元芹道,“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陷害我?”
元芹刚要狡辩,这时候就看到散落在地上的佛经,显然吃了一惊,她面色一变,顿时不说话,扭身往外跑。
宁清芙冷声,“抓住他!”
刘嬷嬷佯装要追,刚走了两步,便气喘吁吁的撑着树干。
史峰立刻上前去,一把抓住元芹,元芹拼命挣扎,宁清芙突然上前,扬起手,狠狠的给了元芹一个耳光,打的十分响亮。
“说是谁指使你的?!”
宁清芙的眼中带着杀意,元芹这才开始慌了。趴在地上,脑袋乱转,一会儿看向宁清芙,一会儿看向徐慧云。
紧接着便往徐慧云的方向爬,死死地抱住徐慧芸的脚,“夫人,夫人救救奴婢,奴婢是冤枉的……”
徐慧芸拍手:“宁清芙,你真是好手段,自己做了错事,还想让丫鬟替你顶罪?我这就把此事告诉老爷,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可狡辩。”
宁清芙就怕你不把此事,捅到宁鹤轩那去。
电光火石之间,宁清芙心思急转。她理了理衣服,平静的扫过院中的众人,不少奴才躲在回廊的石柱后看热闹,真是瞌睡来了枕头,正好趁此事拔了徐慧云放在她院子里的奸细。
“元芹你放心,本夫人一定替你讨回公道。”徐慧云拍了拍元芹的脑袋,立刻道。
“既然母亲宁愿相信一个丫鬟,也不愿意信我,那就只好请爹爹来主持公道了。”
宁清芙冷冷望了元芹一眼,这奴婢就是徐慧云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如果不是自己早已发觉,这时候只怕已经人赃俱获。
徐慧云把持宁家中馈已经够久,是时候让她吃些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