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急了,这话说的就已经很直白了,怎么她就……
我深吸了一口气:“因为你是女孩子。这些地方,只有你未来的老公在结婚之后才能碰你,懂吗?”
苏雅荷眨巴着眼睛,我烦躁地摆摆手,也不管她有没有听懂。
良久,苏雅荷小跑着追上来,巴巴说了一句:“我明白了,别人不可以动,但是你可以。”
“啥?”
我就想不明白,她怎么能说出来这种话。
苏雅荷咬了咬手指头,怯怯看着我,小声说道:“别人都说……”
“说什么?”
“说我是你小媳妇。”
我一噎,看苏雅荷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我,跟小狐狸似的。
我说过,她生的就好看。柳眉杏眼,唇瓣跟桃花似的,脸又白,此时微微染着红晕。
“他们是胡说的,当不得真。”
我转头说道:“你早点回家,别在村子里面晃悠了。我跟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以后要是有人……”
“我知道啦!”
苏雅荷飞快的打断我,似乎有些不高兴,仰着下巴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我看着她一蹦一跳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关顾着她了,忘了我也是个泥菩萨。
我知道我爸那一宿没有睡觉,挨个的打电话,一个个问,谁谁谁,最近怎么样,那个……我能不能借你点儿钱。
他有时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被挂断了。有些还知道编个借口。
我翻来覆去,听着他一搭没一搭的抽烟,听他唉声叹气。
我爸确实没出息,但他对我,是好的。我眼泪打转,蒙住脸,咬着被子一角不吭声。
我也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也不敢想。
我要妥协吗,妥协之后呢?
学校里面一早就打电话,说停了我的课,让我不用来了。这个在我意料之中,我想,我的学校生涯是真的到此为止了。
我爸一大早就骑着车出门了,我在家里洗衣服,准备收拾收拾继续去镇子上刷盘子,忽然听到外面苏雅荷在喊我。
我看了一眼表,时针显示是九点多。
苏雅荷不应该是在学校吗?
我诧异的走出去,愣住了。
跟苏雅荷一道来的,还有个女人。她穿着一身旗袍,踩着高跟鞋,头发高高用一根簪子盘起,特别有气质。手里还拎着两箱牛奶。
这个女人我认得,是苏雅荷她妈,我就叫方姨。
她每逢年过节才回来跟村里人说几句话,然后匆匆离开。
“洋洋哥哥。”苏雅荷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我看看她妈,又看看苏雅荷,小声问道:“你怎么没去上学?”
苏雅荷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妈就冷冷淡淡的说道:“王洋是吧。我想跟你谈谈,现在方便吗?”
我心底咯噔一下,局促地搓了搓手。
我转身从家里拎了几个马扎出来,不好意思道:“我家里有些乱,咱们就在外面说吧。方姨,你坐。”
相对比她们这一家的光鲜亮丽,我就是个不起眼的过街老鼠。
身上的衬衣洗的发白,裤子还被缝补过,脚上的鞋也满是污垢,我想藏起来,挪了挪脚。
方姨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淡声道:“不必了。只有几句话。”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声音有些严厉,我下意识的一怔,嗫嚅道:“对不起。”
方姨二话不说冲过来,朝我脸上就是一巴掌。苏雅荷哇的大叫了一声:“不准你打洋洋哥哥……”
“别闹!”
我垂着头低声训斥道。
方姨冷哼了一声:“你该死。那群人更该死!”
“听说那些人要你赔偿一万块钱是吧?”
戳中了我的心事,我捏着衣角更是不敢说话了。
方姨厉声道:“没剁了他们的手,让他们偿命都是好的。钱你不用给,这事儿我管了。”
“虽然事情的源头是你,但是雅荷跟我说过了,你这两年一直在保护她。”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来一个厚厚的信封:“我们家没有忘恩负义的人。”
“知道你家庭情况不好。这里是三万块钱,算是这两年你对雅荷关照的报答。”
一听到三万块,我耳朵尖都竖起来了。
可是良心让我推拒。
因为我自以为,我并没有对苏雅荷很好,当不起这份报酬。
我会背地里觉得她是个傻子,所以才怜悯。
“收着!”方姨拽过我的手,将那一沓钱塞进我手里,沉甸甸的。
她说道:“在没钱的时候,人的骨气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听学校说了,你已经被开除了。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跟镇二中打好招呼了,你等后天收拾收拾直接去二中报道。”
峰回路转。
我瞪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真,真的?”
方姨看了我一眼,淡淡说道:“对。”
“那是不是苏雅荷也要跟着转过去?”
我想了很多,隐隐的有些激动。二中在县城的郊区处,虽然没有一中的师资好,但我不在乎那些。我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徐路那群人。
没人喜欢打架的。
真的。
我也想好好学习,改头换面。
我对不起苏雅荷,这种愧疚是打心底延伸出来的。若是能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像从前那样对待她。
我会把她当成我的亲妹妹一样照顾。
可方姨再没有给我机会。
她柔和着眸子看了一眼在一边儿坐在凳子上吃糖的苏雅荷,摇摇头:“她呀。就不去了。”
“为啥呀?”
我有点慌神,以为是嫌弃苏雅荷脑子不够用,急忙劝道:“她还小呢,怎么能不上学?”
“我打算先带她去国外治病。”方姨皱了皱眉,看向我:“你倒是很关心我们家雅荷。”
她的眼神里带着审视,尖锐的像是能看穿一个人一样。
我连忙摆手:“都是同村的……”
“行了。”
方姨打断我的话:“雅荷都跟我说了。我也不是那种看不起小门小户的人,钱给你了,让你爸拿去做个生意。维持生活肯定是够用了。”
“如果雅荷病好了,她还是抱着这个想法。我也不劝阻。”
我一愣,感觉她说的让我晕头转向。这是啥意思?苏雅荷跟她妈说什么了?什么不劝阻。
方姨叹了口气:“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们家有钱,我怕的也不是人穷,我怕的是志短。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