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一丘之貉

你说一个人，能坏到什么地步呢？

当时的法律并不健全。

赵怀恩素来横惯了，跟着家里从小混到大，天不怕地不怕。而我，站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浑身发冷。

周深没跟着我们回宿舍，一溜烟不知道跑去干嘛了。

我跟在陆景淮身后，他一进去就摸出来烟，一根一根的抽，面色波澜不惊，可手一直在颤抖。

他转头问我：“洋哥，你说，我没做错吧？”

我不说话，听到他缓缓道：“操。我怎么有点不对劲？”

“我好像是后悔了。”

陆景淮扔掉了手里的烟头，踩在脚底：“不对，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又不是我逼的他，谁知道他这么怂……”

我依旧不说话。

陆景淮鼓着腮帮子闷了半天，戳了戳我：“洋哥，你咋不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

“不是……”陆景淮有些慌乱：“你说，我刚刚要是帮了他，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不知道。”

我心思也乱的很，有个声音一直在问我，他的死跟你没关系吗？如果你刚刚说一句话，劝劝陆景淮，他会不会就不会死了？

“洋哥，你咋想的，你跟我说说。”陆景淮搓着手，额头上满是汗。

我摇摇头：“我真不知道。”

我哆嗦着，端了面前的茶，一口下去苦的脸都皱起来了。

陆景淮是真不客气啊，杯子底下密密匝匝全是荡着的茶叶。

苦过之后，满嘴的涩。

周深从外面跑进来，吆喝着：“出大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他还没说完，一个趔趄扑倒在门边儿，身后紧跟着过来的就是副校长。

我一见他，心知不好。

陆景淮连忙把烟盒往被子里一塞，把烟头聚拢过来，还没藏好，副校长拎着他的脖子直接就把人摁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他力道有些狠，陆景淮的腰死死杵在桌子一角，疼得脸都僵了。

“把门给我关上！”

副校长呵斥道。

门外面都是来看热闹的，周深手上都磕红了，委屈巴巴的爬起来，把门锁好。

“是不是你们啊？！”

副校长眼睛里面全是血丝，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陆景淮蹬了两腿，没挣开怒吼道：“你他吗有病啊！”

他一手勒着陆景淮的脖子，拎着晃了一晃，声音严厉：“是不是你们，说！”

“妈的。我就不该容忍你们这帮渣滓，打架就算了。你们他妈的把人都逼死了？！畜生！”

“你说啥？”

陆景淮愣了愣，脖子里的青筋一下爆了起来：“谁把人逼死了？你别把这帽子扣我身上！”

“别装了。”

副校长冷冷一笑，拽住他的胳膊往外拖：“跟老子走，今天不把你们这群杂种送监狱里，你让我干嘛就干嘛！”

“别碰我！”

陆景淮发了飚，死命的地开胳膊。他胳膊上五道印子红赤赤的鲜明：“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冤枉我？”

“什么都没做？”

副校长冷笑着，面带着讥讽：“你当人们都是傻子？”

“赵泽出了你们宿舍就跳楼了，还说不是你们！”

“呵。”

陆景淮揉着胳膊，虎牙露了露：“人们不是傻子，你是！”

“你再给我说一遍？！”

陆景淮梗着脖子也不服输：“你就是个傻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逼那什么赵泽跳楼的？我他妈认识他是谁？”

“我陆景淮，行得正坐得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别想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陆景淮指了指宿舍里面的人：“你不信你问问他们怎么回事儿。”

“你们？”

副校长环视一周，最后又把目光移到了陆景淮身上：“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

“你们这种人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正好。走，都跟我走，去警局！”

我对警察局可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这次是真的冤枉。

我看副校长一个个的要拎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校长，这事儿跟我们真没关系。”

“放屁！”

副校长怒视着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捅了混子没地方要，也就这破烂学校为了钱财收留你的。你算什么垃圾？！”

我也火了，直接从床上跳起来，脚一勾绊住了面前的凳子。上面摆着的玻璃杯子应声而碎，那一地的茶叶分外狼藉。

“你不了解事实真相，凭什么冤枉我们？”

“我冤枉你？”副校长像只要吃人的野兽一样，叉着腰：“来说说，我什么地方冤枉你们了？”

他那话语里满是奚落，嘲讽。看着我的眼神，满是厌恶。

如果再进了警局，就算是个好人，不到一个月两进局子，我跳进黄河估计也洗不清了。

上次我是真的伤了人，这次不同。

我骂道：“你以为我想来你们这破学校？打架的打架，跳楼的跳楼。你光说别人出了我们宿舍就跳楼，你怎么不去问问他为什么跳楼？”

“还不是你们逼的？”副校长说道：“别人都看见了。你们逼他要钱，这是敲诈勒索！”

“傻比。”

我真是搞不懂他们的脑回路，都是苏雅荷都比这群白痴老师强一万倍！

“你刚说什么？”他直径就要朝我过来，陆景淮猛地插在我们中间，虎视眈眈对着他：“赵泽在饭厅里被赵怀恩敲诈勒索，你怎么不去找他？那时候眼睛更多，你瞎，还是聋？”

“惹不起赵怀恩他爸，就来招惹我们是吧？”

陆景淮已经平静下来，笑了笑，露出来两颗虎牙：“我懂了。”

“你们这破学校，我也不想上了。”

陆景淮说道，往一旁摸了摸，掏出来刚刚那包烟，当着副校长的面儿点燃，在烟雾后面眯着眼睛。

大胆妄为了不止一点儿。

副校长张手就要去夺，吼道：“掐了！”

“我没打算在这儿上学了，你管不着我。”陆景淮揉着自己的腰靠在一旁，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我没做过的事情，你就是逼死我，我也不承认。”

“赵怀恩是什么东西，你比我都清楚。”

陆景淮说到：“我实话跟你讲，我在二中，虽然不是什么好学生，但我没有欺负任何一个好同学。我陆景淮，不差钱。没必要因为100块钱逼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