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车司机

对面大富豪的旋转门里，缓步出来一个头发秃顶的中年男人。

他脸色通红，像是喝了不少酒，脚下踉踉跄跄打着晃，还在不停的打着酒嗝。

醉酒男人没开车，走在路边眯缝着双眼，像是在寻找出租车的样子。

此时瘦猴和两个汉子已经快步走到了醉酒男的身边，瘦猴把手搭在醉酒男的肩膀上，很熟络的样子笑道：“季老板，好久不见了呀，想不到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你了，走走走，咱们换个地方在喝点去。”

季老板醉眼惺忪，揉了揉双眼，上下打量着瘦猴和两个汉子，一脸的诧异：“这位兄弟，我咋想不起来你是谁了呢，咱们在哪里见过呀？”

瘦猴哈哈大笑，拍得季老板肩膀啪啪直响：“您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呀。走，先上车再说，待会儿咱们慢慢聊。”

说着，朝一旁的汉子甲使了个眼色：“去打辆车，快点。”

汉子急忙点头，跑到路边准备拦车。

恰巧，此时正有一辆出租车驶来，被汉子甲拦下，四个人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车上，季老板的状态一直昏昏沉沉，显然是酒喝的太多了，好几次差点吐出来。

随着瘦猴的指引，出租车很快驶出了市中心，最终停在一处城乡交界地的大院子外面。

从外面看上去，院子非常的大，院子里面是一幢三层的楼房，房间里灯火通明，不时有人影晃动。

瘦猴付了车钱，招呼两个汉子搀扶季老板下了车。

钻出车子，阵阵凉风袭来，让季老板浑身一个机灵，酒也醒了一些。

他举目四望，面对着陌生的环境，双眉紧蹙，油亮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惧色。

“这是哪里啊？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拉我来这里干什么？”

瘦猴嘿嘿的冷笑两声，一边示意汉子乙过去敲门，一边说道：“我们黑哥叫我们过去请季老板过来喝茶的，季老板不认得我们兄弟没什么，可难道连黑哥也不认得了吗？”

听到黑哥这两个字以后，季老板肥厚的腮帮子就是一抖，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难看。

“黑哥！你们是……黑哥的……人……”

季老板声音充满惧意，颤颤巍巍的身子缓缓后退，一副想要逃走的样子。

在他面前的这栋宅子此时仿佛化身阎罗地狱，让他闻之心胆俱裂退之唯恐不及。

瘦猴的笑容忽然变得狰狞起来，指着季老板的鼻子冷哼道：“有钱去大富豪，没钱还黑哥，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知不知道欠黑哥的钱不还，会是什么下场啊？”

季老板在惊吓之下，酒完全醒了，苦着脸向瘦猴求饶道：“大兄弟，我求求你们放了我，千万别把我交个黑哥。我保证你们只要放了我，日后我必有一份人心。三个兄弟，高高手，求你们高高手啊！”

他声音颤抖，几欲跪地求饶，但是瘦猴却板着脸，冷冷的看着他不为所动：“现在知道怕了吗，娘的，早干嘛去了？

不过没事，只要待会儿你进去跟黑哥道个歉，老老实实的把钱还了，就没事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最多么，就是找你要点利息，也没多少，最多一两根手指头而已。”

季老板闻听此言，脸上的肥肉顿时僵住了，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靠，这就吓晕了，真是个废物。”

瘦猴用脚踢了踢季老板身上的肥肉，呸的一口吐了口唾沫。

此时院子的铁门“咣当”一声，缓缓打开，一个一脸横肉的汉子探出头来。

瘦猴指了指晕死过去倒在地上的季老板，那汉子点点头，随即把铁门打开，让瘦猴进去。汉子甲和汉子乙，则抬起季老板的身子，晃晃悠悠的跟着进了院子。

接着铁门又是“咣当”一声，应声关闭，院子里恢复了一片寂静。

很快，宁静就被一声尖叫打破，就像一把尖刀忽然划破黑暗，让人心底有些发毛。

那是来自院子中小楼里的叫声。

凄厉。

惨烈。

心惊肉跳。

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在黑暗的夜里，简直犹如鬼魅在哭泣。

远处传来阵阵犬吠，那是被叫声惊醒的看家狗。

不知道过了多久，叫声慢慢变得微弱，接着，再无动静。

黑暗中又恢复了宁静。

随着一声铁门开启的声音，瘦猴从里面闪身出来。

他抬头看了看被乌云遮蔽的不见星月的天空，啐了口唾沫咒骂一句后，深一脚浅一脚，一耸一耸的朝路边走。

城乡交界处的人口稀疏，时间晚了多数人走早早睡去，只能偶尔听到路边传来阵阵虫鸣。

路灯昏暗，把瘦猴的身影拉的老长。他四下张望一阵后见大街上一辆车也没有，不禁又咒骂一句，朝市区的方向走去。

忽然，车灯一闪，一脸出租车从瘦猴身后缓缓而至。

瘦猴急忙回身，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靠，运气还没那么差吗，居然还有出租车。”

伸手将车拦下，钻进车后座：“去市区。”

车子启动，朝市区的方向开去。

瘦猴拖着下巴，看着窗外路灯化作一道道残影，百无聊赖抽出一支烟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司机聊天。

“这么晚了，还在这里跑车，不怕拉不到人啊？”瘦猴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把车窗放下，向车窗外弹着烟灰。

我带着一顶棒球帽，帽檐压的很低，生怕被瘦猴看到我的真面目。

出租车的司机已经被我打晕，放在了路边的杂草丛中，想必一会儿他就会醒过来，不会对他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原谅我，司机师傅，我心里暗念了一句，轻咳几声压低了声音说：“没办法，刚刚送了个客人过来，想着回去空车的可能性比较大，在这多等了一会，想不到运气真好，还能拉上个活儿，否则又要跑空车回去了。”

“这年头，出租车也不好跑了吧，能赚多少？”

“凑合赚个过日子的钱吧，起早贪黑，都是辛苦钱呦。”

“妈的，”瘦猴骂了一句道：“谁都不容易，就说我吧，看着挺风光的，可是刚给老大办完事，就被赶回来了，要不是碰到你，就得腿着回市里。”

“看你老兄也挺风光的，肯定混的比我好啊。”我调侃道。

“狗屁，混个样子罢了，不过……”瘦猴嘿嘿笑了几声，吧嗒吧嗒嘴道：“哥们我的艳福可不浅，最近刚撩上一个女人，那小娘们……嘿嘿……他可是我们黑……”

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瘦猴忽然闭上了嘴，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也跟着笑了几声，那是因为我从中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我见他不再说话，立刻转移了话题，问道：“您回市里什么地方？”

“安顺道，幸福小区。”瘦猴随口回道。

“那个小区我知道，原来您住那里啊。”我认识那个小区所在的位置。

瘦猴笑道：“是那个小娘们住那。你懂得哈！”

我心中了然，闭上了嘴接着开车。

很快，出租车在幸福小区门口停了下来，瘦猴付钱下车，甩了一句不用找了，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放下车窗，我摘掉了棒球帽，看着瘦猴消失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女人么？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