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目的工作很闲,除了偶尔有人过来跟他兑换筹码,就是低头拿着手机打游戏。
似乎是无聊的紧了,见到我有意跟他攀谈,立刻打开了话匣子。
“说起来这小子也挺可怜,他爹妈夫妻感情一直不太好,经常吵架拌嘴,甚至动手的时候都有。听说他老爹私藏了一支枪,打猎用的那种,是祖上传下来的的,据说好几次两口子干仗,都动了抢呢。”
我诧异的道:“这也太邪乎了吧,两口子吵架动手的我见过,动抢的还真没听说,这不是要拼命的架势吗?”
鼠目摆摆手,打着哈哈笑道:“大可不必担心,那枪里面根本就没放子弹,每次他老爹就是这样吓唬他老娘的。只是这招开始的时候还行,能把他老娘给唬住,后来他老娘也知道抢里没子弹,也就不怕了,你动抢啊,好啊,那老娘就跟你动刀子。两口子一个拿着猎枪一个拿着菜刀,基本就是一个全武行啊,他们家的邻居都知道这事,可谁也不敢过去劝架,生怕不留神在把自己给伤着。”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禁咂嘴道:“真是厉害,没见过这样的家庭。”
鼠目道:“就在这样的家庭长大,胶囊这小子能好的了吗?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能全怪他啊,他爹妈也没带啥好头儿。”
我点着头:“你这话没错,家庭环境不好,会影响到孩子的心里发育的,这就是会生不会养,结果把孩子一辈子给耽误了。”
鼠目一拍大腿道:“可不是嘛,胶囊从小就不爱学习,家里也不管他,早早的就辍学了,连我都不如呢,哥们我起码还是个高中毕业啊,这小子,初中都没念完。”
“那么说他这么多年,就一直这样混下来的?也没找个工作啥的。”我问道。
鼠目把烟屁股按在烟灰缸里,喝了口水接着道:“找个屁啊,他也不是打工的料,成天瞎混,就想着发财。结果财没能发了,染上了赌瘾,这些年他的钱可没少输,还借了一屁股的债呢。”
我又递给鼠目一支烟,帮他点上,问道:“他没个工作,没有收入来源,谁肯借钱给他呀?”
鼠目抽了口烟,呵呵笑道:“他家里虽说父母感情不好,但是家境还算殷实,爹妈做生意,钱还是不少赚的。他以前的花销都是爹妈给的,在外面欠下债务,人家也不怕他还不上。
不过,最近他爹妈知道他赌瘾大,把钱都拿去输掉以后,就断了他的经济来源,这么一闹可不要紧,债主们全都上门要债了,生怕这小子还不上钱。”
“那是啊,换了你我肯定也跟着要债。”我点头道:“否则钱借出去了,等于肉包子打狗啊。”
“以前他的死党瘦猴还在,这小子虽说身子骨不咋地,但是仗着打架不要命,在这一带的小混混里也挺出名。仗着他在,债主们虽说逼得紧,可是也不能把胶囊怎么样,生怕惹怒了瘦猴,不好收场。”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前两天瘦猴被人给做掉了,听说是碰了黑哥的女人,哎呀真是个不要命的主儿,碰谁的女人不行,居然连黑哥的女人也敢动,这不是找死吗!”
我接口道:“这么说瘦猴一死,就没人罩着胶囊了。”
鼠目点点头:“那是啊,就是这个意思,债主们追债追的急了,胶囊又没钱还债,只能在来这里赌一把,想翻本儿呗。”
我笑笑:“结果又输了。”
“我看呐,胶囊也是点背儿的很,再换不上钱的话,就离着倒霉不远了。”
我双眉一皱,问道:“此话怎讲呀?”
鼠目忽然四下张望一阵,压低了声音道:“听说已经有人放出消息来了,胶囊要是再不还钱,就做了他。”
我挠着头道:“不至于吧,为了钱,不惜痛下杀手?最多就是打断他个胳膊腿的。”
鼠目摇头道:“你是不知道,那些放贷的,各个心狠手辣。你想想看,钱借出去了,结果收不会来,他们以后还怎么混?一个不还钱,就有两个不还钱,两个不还钱就有第三个不还钱,长此下去他们干脆喝西北风算啦。
所以,对胶囊这种人,他们有一百种方法对付他,断手断脚都是轻的,要是还不肯还钱,那就得拿命低啦。”
我心下了然,随即点了点头:“难怪胶囊今天气急败坏的样子,原来是走投无路了。”
鼠目打个哈欠,挥着手道:“这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再说了,在外面混的,如果不多长几个心眼儿,被人做掉都不知道为啥呢。这小子也是太唬,胆子又小,早晚得出事。”
打听出胶囊的情况,我心中就有了计较,觉得没必要和这个鼠目聊下去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哎呀,还有事给忘了,先走一步,下次再跟你聊。”
说着,我随手甩出一个筹码给鼠目:“小意思,交个朋友。”
鼠目伸手很熟练的凌空一抄,将筹码抓在了手里,朝我笑笑,将筹码放进了上衣口袋。
出来后我沿着小路来到胶囊居住小区那栋楼的楼下。
这是一栋7层高的楼房,早期的那种商品房,所以没有电梯,上下楼只能爬楼。
胶囊住在5楼,站在楼下根本就看不到楼上的情形,我举目四望一阵,转身朝对面的另一栋楼走了过去。
一直上到顶层,穿过进出天台的小铁门,来到楼顶。
在楼顶的边缘处我站稳了身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型望远镜放在眼前,胶囊家的窗口,顿时清晰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客厅里的情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往里卧室的位置,因为角度的关系,只能看到一部分。
他家的装修比较考究,的确是比较殷实的家庭,有身影在卧室里走动,但是一直没有来到客厅,只能看到下半截身体。
从衣着和体态上看,应该是个女人,想必是胶囊的母亲。
没过多久,那人出现在了客厅,看上去是个40多岁的女人,正在整理衣物和头发,像是准备出门的样子。
大约过了不到五分钟,女人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就在这时,这个女人做了一个让我感到十分意外的举动。
她弯下腰,掀起放在门口的擦脚垫子,似乎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接着又把擦脚垫子放好,才转身朝楼下走去。
“钥匙!”我心下顿时一个惊喜。
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