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面馆老板的哲学

平浩然惊呆了，面色惨白张口结舌，喉头阵阵颤抖发出“咯咯”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郑玉兰直接瘫软在地，嘴唇发颤，目光呆滞的看着平和被摔的变形浸在血泊中的脸。沉默了片刻后终于爆发，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啕哭声。

周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平和的死立刻在小区内引起一片哗然，大家不知道为什么平和会从楼上掉下来，是自杀？还是被人推下来的谋杀？大家各有猜测。

可是，因突然失去儿子而变得失神的平浩然夫妻谁也没有发现，先夺去平和生命的，是枪伤。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猎枪走火的那一刹那，一条人影从楼上坠下，走火的子弹飞射出窗外击中了坠落的平和。

平和就这样，死在了空中，落地的时候没有感到任何痛苦。

因为落地前，他就已经死了，再也感受不到痛苦。

他死在自己父亲的枪口之下。

警车很快赶到并且封锁了现场，平和的父母被带离现场，法医拉起了警戒线对平和的尸体进行初步检验。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那么不可思议。

……

这件案子因为实在太特殊，太不可思议了，很快就被各媒体报道出来，成为新闻头条。

“死者平某自杀跳楼，在坠落途中却被自己父亲误射的子弹打中身亡。死者跳楼原因不明，警方正在调查当中。平某的父亲因非法持枪已经被警方控制，案件还在进一步审理当中，我台记者将对本案进行追踪报道……”

面馆电视机上正在播放平和离奇坠楼死亡的消息，老旧的电视机扩音器发出刺耳的“沙沙”声，我和面馆老板只能瞪大了眼睛，紧盯着画面的字幕，才能弄清楚新闻报道的内容。

新闻播放完毕，面馆老板抽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一口，咧着嘴笑：“真特娘的怪了，啥事都有啊，这也太凑巧了吧，亲爹失手杀了自己的儿子，怪事年年有啊。”

看着面馆老板拍案感慨，我不以为然：“我觉得这样挺好，起码落地的时候没有痛苦。”

顿了一下，我接着说：“就算不被他父亲打死，他也活不了了。”

说完，我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平和居然会跳楼自杀，还死得这么有爆炸性，这一点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他这种人不应该这么容易轻生的，居然有勇气去跳楼，难道真的被逼的无路可走么？

本想让他在忍受一下债主的纠缠，可是就这么……死了，多少有些可惜啊。

看来有些事就算安排的再紧密，也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让整件事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

让我感到满意的是平和的父亲，不知道这次他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警方应该从没有过办理这样案件的经验吧，看来检控他的时候，法官会很头痛啊。

但是不管怎么说，平和的父母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是他们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面馆老板不同意我的看法：“那可不一定，有些人跳楼也死不了，顶多变成残疾。”

我冷冷的笑道：“残疾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啊。”面馆老板跟我争辩起来：“你看看那小子，才这么年轻，就这么完啦，人生该享受的事情还多着呢，还是活着好啊。”

说着，他又瞅了瞅在一旁收拾碗筷的翠花，翠花丰腴的腰身在眼前晃动，的确能勾起男性荷尔蒙的喷发。

他回过头，脸上洋溢着满足感，接着说：“你看看我，活成这样了都，比我活的强的人有的是，和人家比我还活个啥意思啊，可我不还得活着啊，总不能去死吧，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理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我套用了一句“名言”呵呵笑了起来。

面馆老板没啥文化，可生活给他的磨砺让他有时候也会说出有些哲理的话来。

我可不想谈狗屁哲学，而且和一个面馆老板谈哲学，多少有点扯淡的意味。

老板笑了，一拍桌子道：“对啊，万一实现了呢。”

翠花笑着拿来酒菜，放在我们面前：“你俩瞎咧咧啥呢，赶紧吃饭，大兄弟，陪你哥喝两杯吧。”

“对，陪我喝点。”说着面馆老板拿过辈子就要给我倒酒。

我急忙拦住他：“下次吧，我回去还得码子呢，一天不写就没饭吃，手停口停，还是照顾肚子要紧。”

老板一嘬牙花子，无奈的点头把手里的酒杯放在一边：“去忙吧，下次有机会再喝，谁都不容易啊。”

在面馆老板的感叹声中，我走出面馆。

隔壁的便利店装修的如火如荼，我下意识的朝便利店里望去，妮子忙碌的身影出现在我眼里。

看着她忙活的额头冒汗，我的心里有些发酸。

这样一个较小的姑娘，居然这么能干，巾帼不让须眉。

毕老板今天不在，可能是忙其他的事情去了，小超市虽说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要忙的事情很多。

和妮子在一起的人，除了装修工人外，多了一个面皮白净的年轻人，看着他有些笨拙的在给妮子打下手，样子有些可笑，想必就是毕老板口中的店里另外一个伙计。

妮子起身擦汗，目光朝我射了过来，四目交错一瞬间，我有些尴尬，急忙将目光移开。

上次很没礼貌的看着人家，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这次又……

正想转身离开，妮子却很大方的朝我跑了过来，我的心碰碰乱跳。

“哥，你来啦！”第二次见面，可能是因为毕老板不在的原因，妮子显得大方了很多，递给我一支烟：“抽烟！”

我其实很少抽烟，可是见到她那如沐春风的笑容，鬼使神差的就接了过来。

点上烟，她朝那个小伙子招手，把他叫过来道：“这是我远房表哥，以后和我负责打理店里的事情。”

经过介绍，我知道小伙子叫阿乐，显得有些拘谨，像个大姑娘似的。

寒暄几句，妮子和阿乐又去忙了，我转身回到出租屋，打开电脑后，点开《杀人小说》文档，开始写第二个杀人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