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被拖下水的肖

肖已经退到了我身边，沉声说，“我们要走雪山那条路了！”

“啊？！”我呆了一下。

肖飞速干掉几个凑得太近的丧尸，回身单手抱起我向树林的另一方向跑去。

丧尸们发出“嗬嗬”地嘶叫，在后面紧追不舍，他们几乎是四肢着地野兽般的在雪线上窜行。

厚厚的雪地反而成了我们的最大的阻碍，肖抱着我根本不能和他们拉开距离！

“肖……”由于颠簸，我只能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我不会放下你的。”就算极速的奔跑，肖的脸色也依然苍白，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有枪吗？”我记得父亲在地下室的书桌里放了一只枪，那是他为了防止有野兽入侵而专门购置的。

我觉得，肖在整理物品的时候一定会带上它。

“在背包的最外层口袋里。”肖向后侧了下头，示意我枪的位置，“会用吗？”

“父亲带我打过……”我下意识地回答，突然想到他之前说过的“惩罚”，硬生生地把后面的“猎”字，咽回了肚子里。

我不敢再讲话，伸手在肖背后的包里摸索了一阵，果然，那把保养的很好的伯莱塔就在背包的最上层，我有些费力地拿在手里，打开了保险。

那些丧尸已经追得更近了，我已经能看到它们残破的脸以及那些死鱼一样泛红的眼睛。

我双手握枪紧贴在肖的肩上，一张可怖的脸出现在瞄准器上。

“砰！”一个点射，离我们最近的丧尸被爆头，泥浆状的污血四下溅开在雪地上留下了一朵污浊的血花。

枪里一共装了九发了弹，我只有一枪落了空。

看来人在被逼到生死关头的时候，真的会激发最大的潜能。

身后的丧尸已经只剩寥寥几只，都是因为手脚折断而没有办法快速行进的。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为手枪装上第二个弹夹。

肖的速度非常快，已经又折回到了镜湖边。

沿着湖有一条蜿蜒的小路直通山腰的水库，那里没有任何遮挡视线的阻碍，可以一眼就看到水库的灰白色的大坝。

那一个巨大的高山溶雪湖泊的发电大坝，在我和父亲来到之前就已经完全关停。核电已经全面安全地替代了所有的能源产业，大坝除了偶尔有怀旧的旅行者去露营之外，就再也没人关注。

“轰轰……”

巨大的响声如同雷鸣般从山顶传来。

大地突然像个陀螺般旋转起来，大块的雪与石头从山上滚落，掉进镜湖里，激起无数浪花。

“这些混蛋！！居然炸了水库。”肖皱眉，他把我举到一块巨石上，大叫着：“爬，向上爬！！”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混蛋是谁，但是，能做出这种决定的人，一定是这世界上最恶毒的家伙。

巨浪，一个又一个的巨浪掀起的狂潮从山上倾泄而下，我们听不到互相的声音。

山腰的水坝崩坏了，巨大的裂口像怪兽大张着的嘴，喷出一道水柱，像一条想要吞噬一切的白色巨龙，狂啸着冲击着所有阻挡它前进的障碍。

我努力向上爬，积雪的岩石又冷又滑，几乎很难有抓牢的地方。

一阵腐败的气味突然从下方传来，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垂下头，我看到，在肖身下不远处的石头上，俯着一具已经冻得变成紫色的丧尸，他足有两米高，长长的手臂只一伸，就轻易地抓住了肖的脚踝。

“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惊惶，我伸手抓住肖的右臂，手中的枪却滑出手，跌进了汹涌的水里。

丧尸嘶吼着，拉着肖向下拖。结冰积雪的石头让它也无法站立，很快它就失去重心，却还是死死抓着肖的脚，我们一起跌进了汹涌且寒冷刺骨的湖水中……

从山腰冲下的的湖水挟带着冰凌从岩壁间冲击而过。

冰冷的水浪裹挟着我，从黑暗的河谷底翻卷上来，抛到了半空中，然后再深深地压回水底。

我的身体被冲刷掉了最后一丝热度，完全没有了知觉。肺里却像装了一大块炭火，烧得我想深深吸口气平息胸口炙烫的感觉，一串串气泡不受控制地从鼻腔里冒出来。

恍惚中，一支苍白的手从身后探过来揽住我的腰，手上的伤痕在极净的冰水里异常醒目。

我已经用尽了肺里最后的空气，冰冷的水从鼻腔挤了进来。

肖像条灵活的鱼，从我身后绕过来，薄唇迅速地堵在我的嘴巴上，带着青草气息的空气进入了我的身体，我用力地抱紧了他。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我们终于浮上了水面。

肖把我搂在身前，激荡的水流推挤着我们撞向坚硬的岩壁。

一次又一次，他伸出手想抓住凸起的岩面，但是裹着一层透明薄冰的石壁，总是让他的手失去支撑。

不知被水流冲出了多远，水面渐渐平缓下来。远处有几个黑影浮浮沉沉。那是几具缺手断脚的丧尸，看到我们飘过身边，凭着本能反映依然向我们张牙舞爪地袭击。

肖随手抓过一只丧尸扭掉脑袋，把我放在了它的身上。

我从近乎零度的水中暴露在空气里，湿透的衣服上立刻结了一层冰壳，头发上一缕缕滑下的水珠也很快凝结成冰粒挂在脸边。

突然，又一具丧尸从肖身后的水里钻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一直紧紧背在身后的背包。

肖被它拉得猛然向后一仰，几乎没进水里。

“丢掉包！”我大叫，呼出的气变成白雾凝结在空气里。

抓着肖的那具丧尸正是和我们一起掉进水里的那个大块头，它看起来不但强壮，居然还有一定的智慧！

他正抓住背包，把肖往水里拖去。

我伸手想去拉住肖的胳膊。他却用力把我身下的无头丧尸向水流下游推去，惯性让我不得不拼命抓紧那丧尸破烂不堪的衣服。

肖灵活地从背包带里脱身，短刀又出现在他手里，闪着寒意向大块头的额角刺去。那具两米多高的丧尸果然与众不同，它直接举起抓住的背包，迎向刀光。

肖毫不迟疑地收刀，伸出左手去抢背包。

大块头居然直接把背包丢进水里，两只手死死抱住肖的左臂，埋头啃了上去！